双龙棍果如潜龙腾渊,凌空一扭、便重重砸在寺僧指节上,痛得两名僧连忙撤手。而双龙骨余势未消,棍索在长棍上一缠一荡,又奔寺僧面门而去。登时又将两个寺僧打得门齿渗血、鼻头歪斜,扭头弃棍而走。
见一棍落空,应变却也不慢,就势将铜棍抽回。随即先是一招“兴云布雨”,将长棍凌空一扫、驱散伺机袭来的鸷鸟;接着又是一招“飞龙下渊”,铜棍径直向着龙在田头顶、劈盖而下。
只见他一记“斜风细雨”后,接着便是“莲叶田田”,正当寺僧应接不暇之际,又使出“各奔东西”。两剑纷至、虚实兼备,登时将一个寺僧双腕挑得血肉模糊,再也拿不稳禅杖。接着“叮啷”声起,禅杖被抛飞开去,恰好砸中两个寺僧脚面。二僧脚面顷刻肿胀而起,再也不能趋避圆转、攻防如旧,很快也败退而去。
岂料短暂愣神后,却见龙在田好端端立在那里,只是一副双袖、被两相碰撞的内息震裂开来,一道道垂挂在腋下。而他双掌接下的熟铜棍,竟弯成了一柄马球杖,握在惠定方丈手里,显得诡异又滑稽。
然而鸷鸟皆是食肉猛禽,在这逐渐浓郁的血腥气刺激下,非但不惧,反而愈发狂躁起来。一面躲开棍影劈砸,一面用尖爪利喙,在四面攒动、光洁溜溜的头颅上抓出道道血槽。更有被打落在地、却无大碍的鸷鸟,竟旁若无人地啄食起踏碎的鸟尸来,吃得满口血污、津津有味。
不过数息工夫,便有小半寺僧被镰爪挠中面门、后脑、脖颈等处,鲜血淋漓,好不凄惨。更有反攻落空、被鸷鸟钩喙啄破乌珠者,无不丢棍弃棒、掩面哀嚎,乱做一团。
龙在田运掌如风,内息灌注其中、随招式吞吐。崇化寺僧阵法虽无懈可击,但与他一双肉掌相对,竟始终未占得半分便宜。
惠定方丈铜棍穿出,直冲龙在田小腹,使的却是释门七十二路盘龙棍中的一记“直捣黄龙”。棍法虽无平平无奇,奈何辅以释门罡气、竟隐隐有风雷之势!
说话间双掌一交、齐齐向上托出,使的正是一招“霁月光风”。只是招式虽质朴,内息却大有不同、带着充沛的阳元之气。掌棍交击的刹那,竟爆出锵然之声、惊得众人纷纷侧目。
杨朝夕、小蛮、蛇姬等人瞧见这
惠定方丈
群鸟扑簌而下,众僧仓皇抵御。
杨朝夕虽瞧着不忍,却也明白机会难得,当即与小蛮对望一眼,承影剑与双龙棍相辅相成、齐齐攻出。
一时间,棍影交杂、向天挥迎,鸟羽纷飞、落地又起。
待惠定方丈一杆熟铜棍劈开鸟群,欺至龙在田身侧时,才发现他这手功夫看似外练掌法,实则以道门内丹之术为根基。可谓刚柔并济、内外兼修,无怪乎徒手相抗许久,竟连半点淤青也不曾留下。
龙在田却是豪情顿起,朗声笑道:“来得好!”
乞儿帮弟子转悲为喜,轰然叫好!有的更指着惠定方丈的铜棍,哈哈大笑起来。
小蛮之前几番较量,已摸索出一些破阵的门道来。手中双龙棍不再信手挥舞,而是如蛙舌、似蝎尾一般,遇到时机正好,便疾攻而出,专攻寺僧握着长棍的十指。
龙在田自然不会托大,挥手便是一记“接风洗尘”,将这棍招接下。接着向旁侧一引,铜棍便擦着他腰侧而过,击在了空处。
棍影交织而成的壁障,在群鸟袭扰下、已然漏洞百出。杨朝夕将“春溪三剑”信手使出,便足以重创崇化寺僧。
乞儿帮弟子皆以为帮主已双臂寸断,自己等人也将任人鱼肉,脸上皆现出悲戚之色。
惠定禅师显是怒极,眼见熟铜棍尚未挥至、群鸟便机敏躲开,心中愤恨欲狂。当即又撇开熟铜棍,搬运罡气、汇于掌心,将手中木珠尽数射出。当即便有几只体型稍小的仓鸮、鸺鹠被射中鸟头,扑闪着翅膀、一头栽倒下来。被凌乱的屐履踏得鸟腹崩开、回肠尽出,血腥气四散开来。
倘被这一棍打实,只怕要肝肠尽毁、呕血而亡。
这一棍罡气澎湃、威势惊心,绝无巧力化解的可能。棍未至,声先闻!周围乞丐瞧见、无不心胆俱寒,仿佛已看到帮主脑浆迸裂的下场。有的已闭起双眼、撇过头去,不刃再瞧。
便在几个寺僧以为她招式虽果断勇猛、却拿他们无可奈何之时,小蛮却嘴角勾起,一副双龙棍脱手飞出、向两僧长棍中段抛来。
寺僧看她招式刁钻、却每击必中,心中忌惮更重。纷纷撤开两步左右距离,恰是双龙棍鞭长莫及之处,旋即只以长棍远击、不敢贴近硬搏。反而被小蛮步步紧逼,欲打则招式便愈发老练。
但见龙在田双手忽而握拳、忽而作爪,临机而动,十指多变。一套“捕风捉影手”打将出来,循环反复、眼花缭乱,便是惠定方丈瞧在眼中,也不禁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