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月白色束腰锦袍,白玉冠,长身立,端的是俊美无比,又因其身份贵重,矜贵雅致,甫一出现便吸引了长街上大半女子的目光。
然而众人纷纷叹息时,高头大马上的人听到那女子的声音,身子骤然僵住,待看清那双璀然双眸,周身的热血都涌向了心口,让他几乎停了呼吸。
想到此,他凄凉地笑了一声,“随她们去吧。”
“啊!”
楚宣对那所谓的道长说,慕家的两个姐妹都已经死了,道长似是松了口气,难道楚宣上一世之所以娶慕筱筱,就是因为信了那个所谓道长的鬼话?
她兀自从里面爬出来,忽视了一旁伸手想要扶自己的侍女,抬头,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委屈地冲赤红色大马上的人抱怨:
“竟还有这段渊源?”
娇软的身躯入怀,日思夜想的人终于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连岳丈家都被查了,旁人还有什么好说?
阳春三月,风和日丽。
今日是春日祭祀,继两年前六皇子被从玉牒除名后,天子身子愈见凋零,大半国事都交给了宸王。宸王颇具才干,又有汝南王和一众老臣鼎力支持,朝堂上无人不服,又因其冷面冷心,手腕颇硬,其监国后,朝堂上下一片肃清,为官不正之风被扼杀地干净。
“是啊,实在是不要命了!”
“这是哪家的姑娘啊,这也太无礼了!”
那赤红色的骏马跑的飞快,其上锦袍翻飞,英气尽显,众人屏息而望,但不过几个呼吸间,便要消失于这条长街尽头了。
变故就在这时发生了。
如果她再难以人的形态陪伴在他身边,那么楚寰岂不是被自己毁了两辈子?
“你不能看着点路吗?要是真撞坏了我……”
众人议论纷纷时,只见被掀翻的马车轰然倒地,一个穿着粉白色薄袄的女子从里面爬了出来,她低着头,看不清面容,青丝凌乱,看着有些惨不忍睹。
想通这一层,她如醍醐灌顶,突然明白了。
*
时间如流水,匆匆而过。
她想起离开上一世之前,听到的那两句话。
好在法光道士还没死,如果自己能有办法提醒楚寰的话……
然而惨案没有发生,宸王殿下及时刹住了马,避免了一场“车祸”,但马蹄高高抬起,仍旧掀翻了那辆马车。
“据说那位宸王妃,与王爷的第一面,就是在大街上,王妃的马车惊了,撞上了宸王殿下的马,两人这才相识的。”
“什么心思?”
未来的天子,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偏偏此时还是少年模样,怎能不让人心生绮念。
“这是哪家不长眼的小厮,竟然敢撞宸王殿下的马车!”
慕笙笙的意识飘荡了三日,看见楚寰这个样子,心中亦是痛苦不已,可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中,也不知是否还能回去。
如果真是如此,是否此刻破局之关键点就在于那法光道士呢?
宸王府一切如旧,即便是慕笙笙陷入昏迷,但有摘星、粉黛和宝禄三人在,王府上下依旧维持着她昏迷之前的秩序,任何人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只是在走过西殿时,总是不自觉地会叹口气,因为王爷总是会一个人一整夜一整夜地守着王妃。
上一世自己早早嫁入宸王府,在后院磋磨,对前朝形势一概不知,自己没见过法光道士,但不代表他不存在,上一世,或许他也曾在某个时间点,出现在楚宣面前,引着他走那条所谓的天道之路。
这日照旧是宸王代天子行祭祀之礼,约莫快至上午,仪仗才从京郊返回。
想来不会的,她从未爱过自己,就算当真心痛,也只是愧疚,就如同那一日她挡在自己面前,大约也是为了报恩吧。
刚开始,众臣尚有不服,认为其是在排除异己,直到慕家慕垂远也被查出当年回京任职一事是宋家在牵线,慕家吃了锅烙儿后,众人反对的声音便没了。
“你看着是无礼,却不知人家的心思呢。”
慕笙笙想通这一节后,还来不及欣喜,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宸王不爱坐轿是人尽皆知的事,所以这仪仗只是空仪仗,打马长街的才是其本尊。
女子的话未说完,众人便见那矜贵身影自马匹跃下,全没了往日的端方冷静,脚步凌乱,跌跌撞撞朝那女子奔去,仿佛是奔向自己生命中最珍贵的瑰宝。
她语气娇蛮,颇有几分不讲理的架势,众人头皮一紧,都在心里为她默默捏了把汗,心道这位莽撞的姑娘大约是不知道宸王殿下的脾气,只怕这下真要头破血流了。
“不过那位王妃已经昏迷两年了,王府后院一直空置,有人想取而代之也是常理,只是这手段,过于……”
伴着女子的娇喝声,一辆小马车从旁边小巷子里冲了出来,马匹好似受了惊了,没长眼睛一般,直直撞向那奔跑而来的马,眼见就要血流当场,众人呼吸都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