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叶怀睿和欧阳婷婷两人只检查了大半日，就已经发现了疑点——或者，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动机。
是的，在佘方的随身笔记本上，除了一些工作上的备忘之外，还记录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数字。
即便是当年算是相当富裕的金城，七八十万也是个很可怕的数字。
这些照片拍摄的是被匪徒侵入后的佘家别墅情况。
欧阳婷婷也凑近过去，仔细地看。
“还有时间。”
叶怀睿一张一张地翻看着这些照片。
“这是……’第二季度工作报告‘。”
“……地产广告、电费账单、录音机的使用说明书……一个姨妈寄给他的信，唔， 核心思想是想借钱……超市的折扣券，居然是81年的……”
而当年的金城警方大概也没觉得因卡纸而打印废了的这小半页工作报告有什么意义，连褶皱都没有捋平，叶怀睿把它掏出来时，还保持着半卷曲的状态。
“看来，案发当时，佘方的经济情况有点儿不太妙啊。”
事实上，其中的绝大部分，叶怀睿甚至根本无需拼接， 因为碎片大到已经足以看清上面的内容了。
要知道那会儿一个工龄十五年的银行经理，退休金也不过只有区区八万块而已。
这明显是一份写到一半的工作报告，全篇用英文打印而成，拼写、语法和措辞都很规范，明显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专业人士。
欧阳婷婷将记事本里的期货和股票数据按照时间整理出来，一番换算之后，得出了佘方在两年以内起码亏了得有七八十万这个重要的信息。
他忽然开口：
当年没有碎纸机， 而佘方显然也并不觉得这些纸张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有些直接团成一团，有些则只是粗粗的撕成了几大片，拼接起来并不困难。
只是这张纸大约只有三分之一有文字。
但叶怀睿很怀疑，当年的金城警方到底有没有仔仔细细地翻看过这些东西。
“他的期货和股票都亏得一塌糊涂，看样子应该赔了不少钱吧？”
很显然，就凭佘方当年的工资水平，想要补上这么大一个缺口，除非家里有矿，否则必定相当困难。
叶怀睿捋平一张皱巴巴的白纸， 低声念出了上面的标题。
可这些仍仅仅只是“动机”，算不得实证。
“婷婷。”
“请帮我将把佘方家的现场照片拿过来！”
叶怀睿一边整理这些废纸， 一边给它们分类， 同一份文件的碎片归在一起， 不知不觉也铺了半张桌子。
一开始叶怀睿和欧阳婷婷都看不太懂，仔细研究过后，二人才发现这些都是一些期货和股票的交易代码，以及它们的交易价。
被叶怀睿标号为“4”的纸箱。
证物袋上贴了一张标签，表明这些都是从佘方的书房的垃圾篓里捡出来的废纸， 金城警方检视过内容， 没发现什么特殊之处，就全塞进证物袋里，粗粗保存到现在了。
白色粉笔勾勒出的女人和孩子的遗体位置，血迹和足印的特写，被撬开的院门，被钳子剪坏的链条，翻倒的椅子与打碎的花瓶……
欧阳婷婷不知叶怀睿这要求的用意，但她身为助手，从来都知道先做事再提问，立刻起身去拿当年佘方家的现场照片存档。
第101章 18.新生-09
欧阳婷婷说道：
更何况他还要养家糊口，不想破产，佘经理就得想个什么辙儿。
他们必须找到更决定性的证据。
这东西，对佘方来说并不是什么要紧的玩意儿，他连撕都没撕，直接团成团就扔进了垃圾篓里。
在当年那个个人电脑还是稀缺资源的年代，人们记事情做买卖常常只能依靠纸笔，佘方也不例外。
“好了， 现在，开始检查4号箱。”
比方说，当时市值四百万美元的“北冰洋之泪”。
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转身又搬来一个纸箱：
它们被垒成摞放在两只信封里，足有上百张，不少塑封已经开始软化，彼此黏连在了一起，需要手动将它们逐一揭开。
三十九年前的照片，即便过了塑封，也难免开始褪色。
这其中包括染上血迹的东西，还有任何可能印上指纹的物件，以及佘方书房里的公文包和书房里的纸质品，满满当当地放了好几个箱子。
这只箱子比较小，里面的东西也很邋遢——直接用一只证物袋装着一堆碎纸屑和皱巴巴的废纸片， 保存了三十九年之后， 依然是一团乱的状态。
叶怀睿站起身， 动了动酸疼的颈脖，又伸展双臂，用力抻了一下筋骨。
但叶怀睿却盯着那页纸，目光凝肃。
叶怀睿将他们全都倒了出来。
最后一行字，纸页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字迹歪斜，有折叠和拖拽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