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再没有见过那样的眼神,好像路平安透过她看见了千军万马,可是他没有畏惧,只有像阳光一样的坦诚——
“不用了。”叶终明轻轻摇头,看着坐在他床边一言不发的路平安:“就留给小平安和邢天吧,你们替哥好好活一遭。”
第二天一早路平安去了临川墓园,这是他每一次回来的固定行程——病房,墓园,病房,然后他就要乘车回北京,直到下一个周末。
“还有,给小斑点多买点猫粮。”
“他是我的爱人。”
——
叶终明要死了,至少他不能让这个畜生活得更久。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十七岁的齐明。
那笔钱被拒收了。
他又一次失败了。
情人节,下午三点,阳光温暖地斜照进来笼罩两人。路平安的表情可以称得上虔诚。护士长托着药盘愣住了,直到路平安结束亲吻,一抬眼就看见了她。
叶终明等到了这一天,可他没能停留太久,多年吸食毒品的经历让他的身体已经衰败得像个破破烂烂的塑料袋,一扯就碎。他得到了过去很多年中早该得到的身份和荣誉。包括一大笔奖金,他扫了一眼,然后对何昭彰说:“都给我寄回家吧。”
他买了很多束鲜花,每个墓碑前放了一束。他从前没有想过,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全都出现在了这两个让人心碎的地方。他一路走过去,邢天的父母,舅舅,他的妈妈,最后一个墓碑看起来最新,照片里的人剃了个利落的平头。
他在那天冲进黎远舟的病房,试图拔掉黎远舟的管子。
墓碑上的名字不再是齐明,他恢复了自己的真名——叶终明。
路平安握着他像一截枯树枝的手腕,看着一滴眼泪从叶终明的眼角缓缓落下,疼痛一刀一刀凌迟着心脏,直到最后麻木。
黑夜终将明亮。
他还不知道邢天因为中弹而昏迷不醒。
叶终明的父母不愿意承认这个一句话没留就消失的逆子。何昭彰没告诉他这个伤人的事实,只是说联络有点问题,他们会再试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