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惚一瞬,缓缓睁开眼,动了动手指,全身上下都是麻木的,但没有任何不适。
“你们两个人可真是把我害惨了,我是天天又当爹又当妈,”慕同尘朝他走过来,声音微微地颤抖,“还得稳住你家狐狸崽,谨防他一个不顺心就毁天灭地……”
他怔了怔。
明知心里顿时泛起一阵酸楚。
……可是,他不是已经……
“什么?!”明知顿时一怔,从榻上撑起身子,心里一阵恐惧,“什么意思?”
纱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晃过一道雪青色身影,缓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扇。
牵起嘴唇笑了笑,声音像是砂砾摩擦发出的,“有劳你了。”
四周看了一圈,他的心沉了沉,“……容问呢?他做了什么?我为什么还活着?”
他与容问,现在算是共生体,既然他能醒,容问多半也没事。
“你先别急,”慕同尘忙道:“你俩现在是同命,你既然醒了,他定然没事……”
十年前明知自花重山死后,容问辞了鬼神之职,将自己关在大忘山五年,遍寻方法,又用了五年遍寻世间,凑齐了明知四散于天地间的魂魄。
默然片刻,“他在哪呢?我想去看看他。”
胸口剧烈地跳动。
头顶是织着暗金的白色床帐,榻前白纱层层叠叠,掀开一半。
慕同尘回身,正巧与他一双迷蒙的双眼对上,顿时一滞。
这刻明知才算是真的又活了过来。
他亏欠容问,亏欠的太多了……
剖了半条命给他,才将他复活。
裹挟着花香水汽的熏风穿堂而过,明知顿时清醒了大半。
慕同尘叹了口气,“容问还没醒……”
是容问的房间。
良久之后他才像是将某种沉重的东西搁下了一般,长长舒了口气,“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