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倒是一点都没变。”虞意叹道。
“当然,殿下自小在京城长大。”
他哪里不知道太子有多好,年少辛苦,还是个娃娃时就被整日拘在宫墙内学习怎么做个好储君、好皇上,后来长大了,不得虞胤江喜爱,却无半分怨气,几次监国都做的稳稳当当。
安清江听见虞意这么说,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没上来,终于忍不住道:“太子之母妄图弑君,这——”
肖覃坐在一旁不好插话,倒了杯茶放到虞意面前,后者接过来一饮而尽,润了润嗓子,继续劝道,“况且皇兄被流放,那也是被冤枉的,如今那位真凶都被……再把皇兄继续放在边疆,委实不妥。”
“殿下来了!?你不早说!”
“说到这个,本王想着,要不要把段叔接到梅山去安享晚年?”
这些时日,岳扬成了京城里最忙的人。
“不可,日后回京总要有个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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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大哥!”
“这可是你说的,本王这就让人散尽家财,靠你养着。”
“岳大哥,你醒了吗?”青远在屋外喊他,岳扬不想搭理。
“我也在想,梅山景致好,人多也热闹。”
虞意走进来,“本王没让他喊你,看你累了。”
安清江勉强道:“皇位频繁更迭,不合礼制,也不利于朝政稳定,况且礼部那边已经安排起来了,登基这等劳民伤财的事,怎么能随意反悔!?”
把所有麻烦事都甩到身后,肖覃在第三天下午,带着虞意去了京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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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虞意提议要太子继承皇位,安清江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但……但这是否有违礼法,是否会惹来非议?朝局是否会因此动荡,先皇的意志又该置于何处?
说完,虞意扯着肖覃就往外走,眼看着要出门,突然想到些什么,转头道:“对了,皇兄想来定不喜欢铺张的排场,阁老也说登基一事劳民伤财,本王这就通知礼部,一切从简。”
“殿下来了。”青远小心翼翼的探出一个脑袋。
“殿下。”岳扬一见虞意,眼眶瞬间就酸了。
他跟了虞意这么久,眼见着自家主子终于如愿以偿大权在握,却又一朝放弃。虞意要和萧公子下江南,他还不知道自己日后该去哪。
“本王和皇兄商议过了,待他登基——”虞意顿了顿。
虞意勾了勾嘴角:“那便这么定了。”
“可太子被流放边疆的时候,他那些或真或假的‘罪名’已经人尽皆知了!”
“这也不难办,翻案不就是了?”虞意对答如流。
“我们也没变,”肖覃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笑了笑,“买衣裳去?这身太素,穿去江南可要被人笑话。”
虞意无奈的摇摇头,站起身准备和安清江告辞,“本王刚从礼部那边过来,他们没本王的命令,可不敢妄动;您就别费劲找些借口了,过些日子本王就派人去把皇兄接回京城,您好好养病,登基大典没您可不行。”
“……”
“坐,”虞意笑了笑,“有事要和你交代。”
他也老了,活不了几年,既然明君将至,那他只需尽力辅佐,便不再想些旁的。
“……”
“殿下请讲。”岳扬以为虞意有什么正事,立刻强打起精神。
安清江张了张嘴,倚在床头,看着虞意和肖覃相携而出的背影。
“日后还要回京?”
懂孝悌,知谦逊,不骄纵,远淫/欲。太子被流放边疆之后,安清江一度以为景朝再也不可能出一个比他更好的储君了。
两人站在湖边,看着湖中泛舟的男男女女,杨柳娇花,水波粼粼,欢声笑语一如往昔。
肖覃认真的回道:“梅山派也有钱,养得起殿下。”
“干什么!”岳扬坐起来,困得双眼皮叠出好几层,先前太子在身边,他几天几夜没合眼,生怕这位爷出什么意外,殿下再扒了他的皮。
两人走走停停,把京郊逛了个遍,景还是那些景,只是时隔大半年再过来,两人心境早已变了。
虞意想了想道:“本王的生母还是舞姬呢,阁老先前反对的很,现在不也能接受了?那位的过错怎能怪在皇兄的头上,单论他身为储君,难道犯下过半点过错?”
安清江独自怔愣半晌,终是叹了口气:“也罢……”
“好。”肖覃捏了捏他的手。
从安府出来,虞意飞快把一应事务都安排给人去做,着手翻案,接太子回京,盯着礼部准备登基大典,盯着安清江养病……
先是去桂泽调兵,赶到安城又被虞意派去北疆,好不容易回到京城,又去边疆接了太子。这会儿他躺在端王府的床上,累得连话都不想再说一句。
虞意无奈的瞧了他一眼,到底还是给他留了些面子,只哄道,“买,想买什么都买,端王府有的是钱,养得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