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意看着他，表情有些古怪。
“这皇位，本王没打算接着，太子皇兄在边疆流放已久，也该是回京的时候了。”
肖覃先是一愣，觉得这理由未免有些太过敷衍，但还是陪着虞意进了宫。
“陪殿下登基，把东西从王府搬进皇宫。”
“折最后一枝丹桂。”
“好，这可是你答应本王的，日后不准反悔。”
安清江人老了追不动他，声音越来越远。
“灵椿一枝老，丹桂五枝芳。江南颇负盛名的‘秋水桂花宴’，本王早就想带你去，特意差人取来一张请柬。今日是你生辰，本王什么都有，连江山都近在咫尺，想来想去却不知能送你些什么。”
“我做什么都可以，”肖覃摸了摸虞意的长发，“只要殿下喜欢。”
肖覃打理后宫，那他可真是连想都不敢想。
虞意闭上眼，应湘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说到底，这天下本就合该是他的。”
73. [最新] 山水【全文完】 （两章合并了）只是这……
江南曹家秋水桂花宴，静候肖覃、应思两位公子大驾
“自然。”肖覃立刻道，顿了顿又觉得不够，忙又补充，“刀山火海，后宫朝堂，在所不辞。”
“听说我母妃旧时曾是那桂花宴的常客，本王一直想去看看，也不知你是否去过。”
——灵椿一枝老，丹桂五枝芳：
虞意从怀中掏出一张淡青色的信笺，递到肖覃手中。
“应思……”肖覃指腹擦过那毛笔挥就的墨字，念着念着眼眶就湿了。
“待此间事了，我们便启程南下。”
马车外侍卫正昏昏欲睡，猛然听见车内爆发出一阵大笑。
他虽然更习惯江湖而非朝堂，但也委实没有虞意想的那么被束缚。他们二人这一世能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就已经是他求都求不来的福分了。
“好。”
……
“随便走走，本王带你散散心。”虞意随口道。
傍晚天光澄澈，一行飞鸟掠过屋檐，在雾霭灰蓝的天边投下一道黑影。暖黄的斜阳打在二人身上，肖覃往虞意身上裹了件衣服，从背后揽着他，虞意靠在他怀里，耳边喧嚣而宁静。
虞意一个没憋住，朗声大笑起来。
虞意趴在他肩上，努力忍着笑，忍得浑身都在颤。
“真的。”肖覃认真回望过去，勾了勾嘴角。
肖覃目光一凝，一瞬间恍然觉得的自己在梦中。
虞意摇摇头，“不够。”
“进宫干什么？”肖覃有些疑惑。
肖覃无奈的把人搂紧怀里，轻斥道：“殿下别笑了。”
“母妃和本王说过，这宫墙和殿前石阶，足足有三千多年的历史。”虞意握着肖覃的手，出神的望着天边。
他揽过虞意，脸埋在他的颈窝，滚烫的泪水顷刻而下，“我爱你。”
虞意蹭了蹭他的发丝，轻声笑道：“我也爱你。”
抵达皇城是在第三天的晚上，虞意累得够呛，本想回府搂着肖覃好好睡一觉，谁知还没进府门，老远便瞧见安清江守在门口，身后跟着礼部尚书。
“本王有话对你讲。”
肖覃看出虞意有心事，但没多问，只是一言不发的陪着他，听他漫无边际的聊些陈年旧事。
“殿下——殿下——”
“她还说，人生短短几十年，能多恣意就要有多恣意。她心甘情愿为了父皇进宫，她不后悔，但不代表她快乐。”
“殿下，你——”
虞意嘴角一抽，立刻让马车掉头。
肖覃不知说什么，只能安慰似的捏了捏虞意的手。
肖覃点点头，专注的看着他。
那位平日里肃杀的端王殿下，即将登基的天子，按着自家王妃的肩膀，笑的眼泪流个不停。
虞意松了口气，车夫问他去哪，他想了想，索性让他往皇宫的方向走。
“江南好景常驻，兴许还能赶得上……”
“不必问了，我想清楚了。”从那日肖覃离开他前往敌营，他便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肖覃揽着他，防止他一不小心摔下榻去，半晌见这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能无奈的唤了句，“殿下……”
“真的？”虞意闻言抬起头，一眨不眨的看着肖覃。
“嗯。”
两人登上紫禁城巍峨的高墙，漫步其上，各家做饭的炊火、巡逻的士兵、宫墙外野蛮生长的娇花，万般气象尽收眼底。
肖覃想了想，表情凝固了一瞬，又道：“打理后宫事宜，协助殿下……选妃？”
过了半晌，他终于下定决心睁开眼，转过头面向肖覃。
肖覃颤抖着接过信笺，边角压着几朵淡黄的桂花。
“肖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