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意越想越觉得心烦。
“别躺着看字,”肖覃放下书卷,起身把人拽坐起来,“伤眼睛。”
“皇上说什么?”肖覃揽着虞意的腰,免得马车突然颠簸摔下塌去。
虞胤江最初派虞意来南巡,除了因为他是最合适的皇子人选之外,还因为一些不能说出口的私心——萧王府的支持没了,眼看着虞胤江的身体渐渐衰弱,他必须要为虞意的将来打算。
“嗯……父皇说……”虞意坐起来,干脆趁势靠近肖覃怀里,舒服的喟叹一声。
但他不这么做,便会辗转反侧寝食难安,若是不能把自己死后虞意的归处给安排好,他又怎么有颜面下去见他的应湘。
肖覃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殿下也不必顾虑太多,朝中势力自然是重要的。”
这一世他要争储,本就是为了不受人桎梏,把天下大权握在手里,才能安稳的活着。现在有了肖覃,他更不能有半分松懈,否则一旦失败,两个人都会万劫不复。
“想的没错,”虞意笑了笑,“但此次回京后,只怕会有一批大臣忙着上门结交。”
他已经足够对不起她了。
“嘉奖是好事。”肖覃思考片刻道,“但皇上说的话、给的封赏,都是些虚的,于争储无益,反而会惹来人忌惮。”
南巡是个好机会。
虞意刚想回答,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肖覃不解的看着他。
“若是本王来日真的得偿所愿,你……”
可他现在迟迟定不下储君的人选,反而整天想着怎么替虞意招揽势力。虞胤江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妥,更何况置身局中的其他人。
若是真打算把皇位交给其他儿子,他本应该尽他所能替新皇打下根基,日后一旦山陵崩,至少要能稳住局面,不会影响朝事运作。
车外只跟着四五名侍卫,主人家倚在车内的软塌上,手里捏着一张信纸。
肖覃一手揽着人,一手握着书卷,心里也想着事。
“父皇说,他说……”虞意罕见的有些卡壳。
虞胤江近来有些难眠。
缓压过地上的枯枝。
若是能结交到有能之臣最好,若是结交不到,也可接着惩治贪官污吏的机会提拔起一批自己的亲信。这些人不必明里支持虞意,但总归也算是借着虞意给的机会而上任,日后若是有事,大部分人定会选择回报一二。
况且虞意南巡一事办的太好,实在是让他满意。
可若是真成功了,他该把肖覃置于什么位置?立他为后,便要把他一辈子禁锢在宫墙之中,此番南下见识过肖覃的风流意气,虞意私心里并不愿这么做;但毕竟人人都知道他以男子之身做了这史无前例的“端王妃”,就算让他入朝堂为官,只怕流言蜚语也不会少。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
“……罢了。”虞意摇摇头,示意没事。
“什么也没说,”虞意无奈的放下信纸,揉了揉眉心,“一共就写了五句话,四句都在嘉奖,最后一句叮嘱我路上小心,准备回京后接受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