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道：“为何要告诉本王。”
……
肖覃一动也不动，直到感觉怀里人呼吸渐渐放缓，他才闭上眼。
楼顶的亭子里有人，是殿下的声音。
难道这人觉得成了亲，他们便真是一家人了？未免也太单纯了些。不过也难怪……不是萧王府的儿子，没在京城里住过，这些弯弯绕绕自然是不懂的。
他从没去过江南，从没去过除了京城以外的其他地方。
这样太草率，殿下心里可能也不踏实。
“江南。”
肖覃不解，试着打量了一下四周。
“肖覃。”叫了半天人也不醒，虞意有
睡吧。
“闷。”虞意脸埋在肖覃肩膀上。
“听说江南风景很好。”
肖覃离得有些远，没听清，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瞬间感到一阵头晕，接着便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或许连肖覃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说话做事的方式越来越像原主，像频繁在梦里出现的……那个肖覃。
“是很好，花开的很多。”“肖覃”想描述，又觉得词穷。
怎么睡得这样沉。
于是肖覃伸出手，把毯子向下拉了拉，“睡吧。”
他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临时变了个内容：“殿下可是累了？”
“可——”“肖覃”闻言想解释。
虞意忍了半晌，实在是被他摸的难耐，直起身坐到了另一边。
这梦已经两个月没出现了，他还以为殿下跟自己两情相悦，原主会放弃。
“但萧正则……确实是我爹。”
等睡起来，他还有话要和殿下说。
“……”
“你……之前住在哪里。”
……
“江南。”虞意喃喃出声。
——没有为何，想告诉你，就告诉你了。
他何等聪明，这话一出，他便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虞意裹着狐裘躲在背风处，背倚着危楼，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又是梦？
肖覃有些无奈。
“想回家便回。”虞意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没有为何。”
“醒醒，到了。”
“是有些。”
说是观海楼，但其实并不能看到海，只是因为修的太高，才因此得名。
肖覃抬头，刚想说话，虞意眼底的乌青正好撞入视线。
“……嗯，”虞意往里缩了缩，“一起。”
是端王府北面的观海楼，进府时段方竹带着他去过，但虞意从来也不到这里来。肖覃好奇过一阵，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问。
梦里的“肖覃”沉默片刻，摇摇头开口说了些什么。
“在京城住不惯，想回家吗。”
这段时间两人太忙，那晚匆忙的表白心迹之后便没了下文，一直为了各种事情而奔波，甚至中间不得已还分开了好几天。
这人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从前那副君子端方的模样难道都是装出来的？
马车缓缓停稳，虞意趴在肖覃怀里，拍了拍这人的脸。
虞意是真的累了，和小人斗智最耗心力，何况一斗就是一个月。
虞意又沉默了。
“不是，”肖覃转过墙角，看见一位青衣男子背对着他，负手站在栏杆前，脊背笔挺，长发袖袍被猎猎的风卷起，在夜色中翻飞。
“你说……你不是萧王府的人？”
肖覃一愣，躺上去，长臂一伸，连人带毯子搂紧怀里。
“江南好，人心淳朴，回到江南或许还能照拂你一二，但在这京城，本王护不住你。”
梦里的“肖覃”回过头，微微皱了下眉。
“你也看到了，本王没什么势力，”虞意直起身，打断他，“但安排你出城总归是可以的，今日是本王恰好赶到才没出事，等下次你犯了错，被人先行押进了天牢，本王就算能救下你，你也免不了要受些皮肉之苦。”
肖覃这样想着，手指有意无意的摩挲着怀中人的窄腰。
“别乱动。”
肖覃摸了摸心口，明明这次的梦境没参与进去，但还是和原主浮起了同样的念头。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先是一片黑暗，后来渐渐有了光亮。
“肖覃”想了想，还是没告诉虞意自己是江湖人，是萧王妃嘴里的“一介武夫”。
虞意笑了笑。
——我空有一身武艺，在这京城也无甚用处，除了对你说点真话，似乎也做不了什么事。
“那便休息。”肖覃放下书，走过去把虞意按在塌上，抖开毯子将人裹住。
肖覃犹豫片刻，抬腿向楼上走去。
不过这次的梦，他竟是旁观者？
“肖覃”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