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就,很没骨气地,同意了。
不过马上我的表情又垮下来了:我曾发誓再也不施舍梁朔一个好脸色的。
不是回去,只是看看。
事后,梁朔小心翼翼地问我,什么时候回皇城看看。
第二天一大早——好吧,我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我摸了摸旁边的被褥,果然没有人。想起那九五之尊偷偷摸摸地来,又偷偷摸摸地走,我居然有些恶劣地笑了下:皇上又怎么样,不还是一样偷情。
晚上,梁朔要到我的王府里同我商讨江南与海外通商的情况,商量着商量着,我们就上了床。
我气闷,根本不想再回信。
原本这一年时间里,梁朔还要来江南一次的,但在我这碰了一鼻子灰。
我先是上了个折子,不卑不亢,建议梁朔休养生息,不要再搞什么劳民伤财的巡游了。
我骑着马,立在一处丘陵的顶上,看着远处蜿蜒而来的一列商队,左眼猛然一跳。
江南的丘陵多,有些江南的土财主瞄准了这个时机想同我交好,便邀我去山间打猎。
春去夏来,渐渐地,到了金秋时节。
我喜欢看江南的秋天,仿佛“秋高气爽”这个词就是为它量身定做的。
我终是没有再冷嘲热讽,梁朔好像松了一口气。
当然,这只是我长篇大论中的一句话,偏偏就被梁朔抓住了。
把从江南收取的赋税中拨了一部分给我,让我自行支配。
他的回信倒是诚恳的,语气凝重地反省了一下自己的错处,还不失时机地问道:哥,你都说“儿女情长”了,也就是说你承认我们俩之间是有情意的?
上次见到,还是他来江南巡游。我们公事公办,兄友弟恭。
我骂梁朔心比米粒还小,天天记挂着的都是一些儿女情长。
客气而又疏远,像一对真正的君臣。
过了很长时间,我听到他小声说道:哥,你知道吗,我把关于他的东西……都烧了,烧得一干二净。
说起来,我也有一年没见到梁朔了。
人们愿意把江南比作小家碧玉,不过这肯定不包括秋天。
我打了个呵欠,拉了拉被子:太晚了,明早再说。
我本想拒绝的,可我鬼使神差地想起了梁朔骑马的样子,如此意气风发。
然后连夜派了一匹快马,往皇城送了一封密信。光从里面的遣词造句,就能想象出我气得跳脚的模样。我开篇即是两个字:昏君,最后还顺便问候了一下梁朔身边的废物大臣。
我翘起一双玉白的脚,架在梁朔肩上,任他驰骋。
我没有回话。梁朔应该以为我睡着了,长叹一声,有释然,有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