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姝想了想，终于道，“我养了很久他的猫，但是猫也死了。”
这是祁康一生最后一次见到温姝。
苗疆的儿女正直热忱，敢爱敢恨，从他将温姝从火海中背出来的时候，温姝的命就是他的了。
死了，你开心吗？”
即便祁家的人都死绝了，德亲王府的牌匾却永远不能倒下。
谢卓视林奉儒为大敌，有一日云歧却悄悄告诉他，“如果有可能，就让林大人做一辈子邻居吧。”
祁康垂睫遮覆住眸中的情意，低喃了一声好。
祁睿依然疯疯癫癫，他一身狼藉地蹲在墙角，身上蛛网成灰。
“他什么都不要了，你永远不会明白林大人放弃了什么。”
谢卓猛地看向云歧，云歧老成地叹口气，“只要在沐青身边，即便只是做个邻居也甘之如饴。”
温姝的身边便只剩下一个谢卓。
人人都说爱他，又为何最终让他万劫不复？
云歧这样说。
他又何尝不是一直守着温姝？
语气温柔之至。
“亲王殿下，谁的好话你都愿意说，却不知道你自己犯下罪过的时候，有没有人愿意替你说话？”
或许让他一辈子做个邻居，才是最大的惩罚。
“温姝送王爷。”
他这辈子都不会离开。
许多人说过他不像皇家的人，但他到底还是皇家的人。
他的猫比他死的体面。
温姝是他此生唯一的离经叛道。
守他一辈子，看他一辈子，若死在他前头，便寻一座坟住进去，若死在他后头，便年年去他坟前烧香祭拜。
谢卓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此后多年，德亲王府的亲王始终未娶，有人问起他便笑着说，他有喜欢的姑娘。
祁康心里默默回答。
林奉儒带着云歧时不时的过来，倒也比往常热闹。
他的未尽之言祁康明白了过来，便笑道，“你莫要嫌陛下狠毒，他是在替你报仇。”
没有人。
祁凤霄回宫后，去见了一次祁睿。
林奉儒是温姝人生路上的看客，看客看的久了，爱上了戏子，也便成了戏中人。
“温姝，如果你不愿意，即使虚无缥缈的下辈子，我也不会打扰你。但我说过的话仍然算数，你若有所求，我必赴汤蹈火。”
今日一过，他将远去千里，回到京城继续尔虞我诈的日子，或许多年以后回想起来温姝，也便只剩下一个模糊不清的面目了。
他放弃了家族，放弃了功名，甚至放弃了林奉儒这个名字。
没有人知道他口中的姑娘不是姑娘，而是一个消失很久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