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祁凛州挺直了背脊，或许他一辈子没有弯腰，于是将死的时候也绝不示弱人前。
他杀祁凤霄的时候倒是没有想过他们之间血脉相连，实为至亲。
这一切发生在这数个月里，他用一辈子治理的江山分崩离析。
这实在是一场莫大的讽刺。
他脑海中平静地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于是也能解释为什么太后会被人劫走。劫走太后，祁凤霄再无掣肘。
守住一件东西需要许多年，弄坏他只需要几个月。
于是皇帝在自己的圣旨上用温氏这一词汇来形容他，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两省长官从此无名无号，如同女子般只有氏，这是一道写在圣旨上的羞辱，而这羞辱将流传百代。
当年死的是隆裕。
这微不足道的玩宠坏了他所有的大计。
他闭了闭眼睛，想到了曾经被宫女用枕头捂死的帝王，也想到了史书上掉进河里淹死的帝王。历代的皇帝活着的时候大同小异，死的时候倒是五花八门。
他以为自己会死在一场惊心动魄的宫变中，又或许死在刺客凶险的杀招中，却没想到要死在一个微不足道的玩宠手里。
温姝的目光落在温氏这两个字上。
从隆庆王未死的消息传入京城的时候，他便已经猜度到了一切，只是如今为时已晚。
这是他刚愎自用的报应，又或许温姝是他死去兄弟们化成的怨魂前来索命，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在病榻上口口声声的诅咒，他将来必定死在至亲手中，而祁凤霄回来了。
“温家温氏，逆行不端，为平民怨，今剥去官身，禁大理寺，永世不出也。”
“温家温氏，逆行不端，为平民怨，今剥去官身，禁大理寺，永世不出也。”
昌巳躬身道，“陛下，温大人那边……”
皇帝没有在圣旨上揭露自己病重的真相，他是个要脸面的人，不肯让自己被一玩宠算计手心的真相给后世蒙羞，但他仍然不肯放过温姝。
温姝沉默地接过了旨意。
前方传来帝王邈远的声音，“拟旨罢。”
祁凛州心智过人，向来眼高于顶，竟从没有想过自己能被逼迫到如今这一步。
温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