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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头仿若有一个巨大空洞,其中风声烈烈,却始终落不下泪来。

    回到熟悉的环境,他十足安心。睁开眼,才意识到外间依然黄昏,而屋中又多了旁人。

    燕云戈深吸一口气。哪怕是在时隔一年,再度踏上岭南地界的现在,再想到天子那日的神色,他仍有十分心动。

    燕云戈这一歇息,就到了傍晚。

    这个字后,他从父亲口中听到三个“好”字。

    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却问:“郑恭那老东西,到最后也没告诉我。那携契丹贼人到我北疆城中作乱之人正是郑易,对否?”

    他对上父亲虽然浑浊,却依然透出狠色的目光,心头微颤,到底答:“对。”

    “早知如此,”燕正源道,“当初就该直接把那孽畜掐死……咳、咳咳——!!!”

    燕正源的嗓音渐轻。

    曾经的抚远大将军如今躺在床上,将行就木,与任何一个老人并无不同。

    过了好一会儿,燕云戈才意识到,床上的老人已经没了气息。

    他穿着一件很宽松的袍子,头发也并未冠着,而是松松散开。

    时隔数月,长安城的热闹依然不减。

    陆明煜不意外。哪怕燕云戈父子闹到那般地步,时人毕竟多重“孝”字。如果燕云戈在燕正源死后一点反应都没有,对天子来说才是怪事。

    他吩咐:“让他先歇息着。”回过头,继续议政。

    李如意斟酌,说:“仿佛是有清减。”

    他没再提起郑易,而是问燕云戈:“后面收服城池、将契丹贼人追杀殆尽的‘云归将军’,便是你?”

    燕云戈的视线落在天子眉眼间,只觉得一路以来,自己心头的躁动不安缓缓消失。

    燕云戈更是五味杂陈,回答:“是。”



    天子靠在窗边案侧,手上捧着一卷书看。

    办完燕正源的葬礼,燕正源踏上返回长安的路途。

    他气若游丝,却还是坚持说:“我燕氏以军功起家,虽然沦落至此,却也终于不算堕了祖宗名声……”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后,燕正源再度虚弱。

    病了太久,直到今日,燕正源面上终于多了一丝喜色。

    辅助当地官员安排好农官们后,燕云戈回到家中。

    父子相对,燕正源的眼睛如今已经很不好。再看儿子时,视线都有模糊。

自家的事情,自己最清楚。

    他此前躺在床上,日日等待,坚守日久,仿佛便是为了等到燕云戈,从他口中听到自己希望的答案。

    陆明煜没有暂停眼下话题,却也低声问了句:“将军状态如何?”

    看他这样,陆明煜反倒笑笑。他说:“去吧,我等你回来。”

    他先回了自己的将军府一趟。打理好自己之后,再往皇宫去。

    燕云戈心头一跳,抬头。

    燕云戈心情复杂。他扶着父亲坐起,给他端过一碗水。只是那声“父亲”,到底不曾叫出口。

    陆明煜早前已经收到消息,知道燕云戈会在这两日抵达。后面在福宁殿前殿与阁臣议事,李如意从外间进来,附在他耳边,说的果然是燕云戈归来的消息。

    听到门边传来的声音,燕正源甚至不曾转头。还是等燕云戈到了床边,他才察觉:“啊,是云戈……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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