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宸这才发现楼梯上面还杵着个人。
他还不至于矫情得跟拍苦情戏似的掐着脖子说“不要不要！我什么都不要”。至少那事儿之后，让他清楚明白地知道钱在有些时候，的确是很有用的东西。
神色冷漠得像藏在暗格里泛着寒意的刀刃，声线却依旧温和，笑意清浅地低声问电话那头：“我现在不是吗？”
舒晏没说话，依旧数着楼梯，按他的晏式计数法则，十三阶一个单元，还没数过半，桑浅又说：“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过来，那……”这回没有多少犹豫，“以后只能一个人待在国内了。”
“你他妈就是！”安全楼道的门突然被踹开，一名一手抄兜一手捏着半截儿烟，有手也绝对要用脚，头发丝儿都写着不耐烦的少年边炸了毛似的，边往安全通道里走。
楼道里老旧的气窗把转角空气切割成明暗两片儿，舒晏捏着电话站住。
舒晏：“？”
就是这位炸毛少年的层层递进，没来由地让他……有点儿想笑。并且笑出了声。
阳光刺得眼睛有些发胀，少年垂下长睫，往后退了半步，重新站进暗影里。
“小晏，”像是终于下定决心，桑浅问，“你也知道国内现在的环境毕竟还是……对你妹妹的成长不太有利。所以你确定不要跟我们一起来这边生活吗？”
“你这真是替傻逼界长脸啊，简直生生拉高了傻逼界的准入门槛儿，年底傻逼圈儿的颁奖典礼没你我都不爱看。”炸毛少年咬牙切齿。
“其实你不住校也可以，小姨家……”桑浅说了一半，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消了音。
“我手里一半的公司股份，年底回国的时候就办手续转给你。”桑浅没再劝，只说，“你卡里我又打了些钱，你名下现在也没有购房名额了，到了新学校要是不习惯，就在附近租个好点的房子。”
“还有别的事儿吗？”舒晏问。
舒晏确信不是在说他了。
桑浅大概也被这声振聋发聩的呐喊震住了，一时都没顾得上接舒晏的话。
已经准备下楼的舒晏站在原地，挑眉。
又是十三阶楼梯的沉默。
得没必要。
“你他妈还有脸怀疑？！”炸毛少年恨铁不成钢。
他说这话的目的，就是想看他妈对他除了“温和”以外有点儿别的情绪。但不用猜也知道，这话对桑浅没用。不能让对方尴尬的事情，最后只能尬了自己。
“嗯。”舒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