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后面的大楼上,有一个挺拔的身影立在六楼落地窗边,默不作声地端详着他。
他从垃圾中翻出那只写着英文的饼干盒,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慢慢用脏污不堪的手指拉开夹层。
程重安想了想,耐心地蹲下来:“糖糖害怕下雨打雷吗?”
转过身才走了几步,身后忽然传来对方低醇而清晰的声音:“程重安。”
没出息,真是没出息透了。
程重安闻到了屋里和Alpha身上淡淡的茶香气,他有些惊诧宋清远这个点还在喝茶,印象里,宋清远的生活总是很健康很规律。
因为太过紧张,呼吸仿佛都停顿了几秒,眼前被表盘反射的光照得微微一花。
还好,还好,真的在这里。
这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走廊里很安静,果然不说话便能听到雨淅淅沥沥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
他到家之后立刻快速地冲了一个战斗澡,把脏臭的衣服全部换掉,仔细确认过身上没有一丝一毫令人反胃的气味才敢去找宋清远。
上流过,程重安咬着牙忍耐,继续往下翻找,半个身子都几乎埋了进去。
宋清远收紧手指,缓缓攥紧了那块表:“抱歉,误会你。”
算了。
小姑娘穿着毛茸茸的睡衣站在走廊里,表情有点不安的样子,答非所问道:“下雨了。”
“有事吗?”
程重安嗯一声,垂下眼睛沉默了片刻,灯光把他长而卷的睫毛打出一片洒了簌簌金粉般的光泽,随后他抬眼刚要说些什么,突然被屏幕里的画面吓了一大跳。
程重安用力吸了吸鼻子,扯长毛衣袖子干净的地方牢牢包住手,小心翼翼地将手表拿出来。
手指擦过的瞬间,程重安冲动地动了动嘴唇,本来还想说什么,却又在最后强忍着默默吞回去。
一股憋着的劲到这时终于彻底用完,程重安腿软地走了几步,紧抓着那只饼干盒,无力地瘫坐在楼前台阶上,向后仰着身子,胸口剧烈起伏。
敲了几下书房的门,里面很快传来椅子滑动的声音,宋清远拉开了门。
“重安,去谈谈,”张世宇表情变得有点严肃,“万一呢。”
提前祝各位读者大银中秋团圆,月饼甜甜!(*^▽^*)这几周真的没有看评论,因为我很容易被影响(没出息)非常感谢一直在追更的盆友!
晚来风急,程重安找了很久,直到鼻子和手指都被吹僵了才找出自己今早扔的那一只垃圾袋,甚至都来不及解结,直接上手急切地撕扯开来。
程重安一边这样想,背对着宋清远,低下头看对方无意间和他连在一起的影子,用压抑着轻微哭腔的声音回答他:“没关系的。”
“糖糖?”他诧异地叫了一声,向张世宇比了个手势挂断电话,赶忙起身走向被打开一条缝的门,“怎么了?”
第55章 本能
浑身飘散着淡淡臭味的Omega用力咬紧嘴唇,这才肯对着无人旁观的黑夜露出委屈至极的表情,泪珠在好看的眼睛里左打右转,倔强地不肯落下来。
有什么好解释呢,他是不值得相信的人,越说越显得心虚罢了。
这天晚上程重安躺在床上和张世宇打视频电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篇,程重安便把最近一直在思考的租店铺的事告诉了张世宇。
好在此时已经夜阑人静,大多数人都已安眠,想想若是有陌生人看见了,一定会吓一跳,以为他是快被饿死的流浪汉。
程重安怎么可能真开口问他借钱,只是笑笑,摇头道:“房主报的价肯定还可以压,我没有去谈。”
整整一周,他们说的话用十根指头就能数过来,还都是关于宋糖的。
宋清远看了一眼那块镶嵌着珠母贝的粉色手表,顿了顿,抬手接过。
二月伊始,临近年关,宋清远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程重安每次都把饭留在电饭煲里保着温,第二天早上起来,锅碗已经空了,洗得干干净净。
不可以再哭了,举头三尺有神明,遇到这种峰回路转的好事再哭会把福气冲走。
作者有话说:
“手表找到了,”程重安低声说着,将那块用消毒湿巾擦过的手表递到他面前,“给你。”
于是千言万语都吞下去,他说:“晚安。”
其实他有一笔追了大半年的出口期货刚宣告失败,赔了一个相当惊人的数字,但有关程重安的事,他连思考都不想思考,就是乐意帮。
他们之间熟悉得无可避讳,张世宇当即问:“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