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继续下去就太伤人了。宋清远疲倦得有些支持不住，刚准备再次开口赶人，程重安忽然大着胆子靠近一步，低声问他：“你可不可以……把左手摊开？”
“程重安，你看够了吗，”宋清远感到疼痛逐渐开始向眼睛蔓延，心里不免有些烦躁，“看够了就——”
“我要等叔叔回来，”宋糖低着头小声说，“现在糖糖可以照顾叔叔了。”
灯光将他们的影子照在墙上，距离那么近那么近，恍惚间仿佛触手可及。
“你是不是头痛？”程重安固执地问，“糖糖告诉我，一下雨你就会头疼。”
程重安忍不住微微瞠目，感觉心口仿佛被轻轻撞了一下的疼。
余光瞥到程重安拿起那只小药瓶仔细地看着，里面的小药片不断撞击出轻轻的声响。
程重安沉默了几秒，轻轻地说：“对我来说很重要。你不舒服的话，我会担心。”
宋清远微微蹙眉，转身背对着他将被子展开：“出去，我要睡觉了。”
程重安终于勉强回神：“……你还好吧？”
很想吻他。
一切都很正常，似乎没有任何不对劲，程重安的心才稍微放下一些，忽然听到隔壁“嘭”一声巨响，寂静的雨夜里，仿佛擂鼓鸣金一般。
他惊愕地睁开眼，猝不及防看到程重安泛红的眼角。那目光如此熟悉，里面仿佛滚动着极其炙热的情感，要将他灼伤。
身体上的疼痛让思绪和话语都变得尖锐起来。
那团剧烈的疼痛被几根手指缓缓揉散时，宋清远意识有些模糊地想着，身体却已经背叛他，缓缓倒向了柔软而温暖的床铺。
等宋清远的呼吸彻底变得悠长匀净，程重安才肯收回酸涩不已的手指，跪在床边贪心地注视着对方形状漂亮的薄薄嘴唇，挣扎了许久，靠近又远离，自己对自己摇
亲眼看着自己受重创到这种地步，精神敏感到厌恶雨天，无法坐船，听不了汽笛声，甚至导致轻度神经性偏头痛，严重时不得不依赖止痛药才能安稳入眠，程重安，看到这一切，让你感到更满意吗？
程重安伸出手指：“拉钩？”
程重安竖起耳朵，听到宋清远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宋糖房门前逗留了片刻，最后才慢慢走向主卧。
眼前的一幕直接让他当场僵立住。
程重安傻眼地立在那里看着他，微微张着嘴巴，样子很傻。
宋清远只在他闯进来时分神看了他一眼，随后便自若地将失手拉脱的抽屉装回去，淡淡开口道：“出去。”
分针一大格一大格地走，窗外雨势渐急，却把程重安心底那簇纷乱的火越浇越旺。
窗外雨声兀自淅淅沥沥，宋清远实在太难受，呼吸浅浅地半睡半醒，甚至都没有发现程重安释放出了抚慰性的Omega信息素。
很淡的花香，但的确是记忆最深处的安稳，失而复得的伴侣气息让Alpha的腺体变得柔软而安适，陷入深深的睡眠之中。
他已经简单冲过澡，下身简单套着一条宽松的家居裤，也是上好的绸料，裤线晕出一条令人炫目的柔滑光彩。
“下雨，叔叔就头疼，”宋糖一板一眼地跟他解释，“要躺很久，还要吃药。”
宋清远平静地听着，手忽然颤了一下，随后有些自嘲地微微扯了扯唇角：“谢谢，不必了。”
“叔叔？”程重安呆了几秒，“你说……宋清远？”
等把起夜的宋糖带回床上睡着，程重安就保持着清醒在屋里静静等待。
“躺下吧，”程重安咬了咬嘴唇，毫不犹豫地在床边跪下来，“不要吃这个药，我帮你按摩，会舒服很多的。”
他们之间……真不该这样的。
屋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暖黄的光线在宋清远光裸的上身刻出一层极浓的光影对照，将每一块薄薄肌肉都映照得十分漂亮，凹凸有致。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怕啊？”宋糖有些高傲地撇了撇嘴，“是叔叔害怕。”
他像踩了电门一样从椅子上蹦起来跑出去，什么规矩都忘了，门都没敲就冲进了宋清远的卧室。
该拒绝的。
宋清远……会害怕打雷下雨？
“糖糖，”程重安抿抿唇，温声哄慰道，“叔叔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先去睡觉，老师会等着叔叔回来，好好照顾他的，好吗？”
快到十一点时，大门终于传来轻微的响动。
宋糖紧紧皱起小眉毛，“真的？”
怀疑地看了他好一会，宋糖终于勉为其难地点一点头：“还要盖章。”
出字才出半个音，额角忽然搭上几根纤细微凉的手指。
僵持许久，宋清远轻出一口气，终于将手中那只白色的小药瓶放在床头柜上，自己也坐到床边，声音带着沙哑的无力：“可以了吗？”
“重要吗？”宋清远的眉心拧出重重的川字，“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