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要失去一些私人空间很让他难受，但是程重安转念想一想，每个月能省下一大笔钱。
这边房子都是一层一户，程重安按盛兰给的电梯密码搭到六楼，已经有个小姑娘在那里等着了，见到他，啊地尖叫：“关老师！”
“糖糖，”宋清远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温声对站在门口的小姑娘说，“电视不看的话就关了，好吗？”
宋清远也无意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先喝口茶暖暖。”
被那么公开羞辱程重安没有生气，被拿一点点钱打发他也没有难过，但是程重安垂下眼看着满地墨绿和白相交的毛线，突然感到滚烫心肺的愤怒。
第二天他就给盛兰发了消息，盛兰回复得很快，让他周六去面试。
程重安猛地抬头，只看见对方转身时平静到毫无波动的侧脸，一颗心重重地沉下去。
他粗重地呼吸着，抬起脸死死盯着男人，一双眼睛红得可怖。
程重安连忙听话地拉开拉链。
“你他妈想干吗？”副店长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我警告你啊，你敢动我一下——”
现在很多用人单位都不要Omega，尤其是他这种……发情期极不稳定的，每个机会都要使上全力抓住才行。
程重安穿上外套，拎着包走到门口，忽然转头冷笑着对他说：“下次别坐在休息区冲前台打手枪了，还没两岁小孩大，你丢不丢人啊。”
“好了，”宋清远忽然打断他，“都进来吧。”
周六他去面试，对方住在主城近年新兴的一片高级小区，进去之后还要自己走一段路，小区依山傍江，每栋楼之间隔着大片翠篁，景色相当好。
程重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脖子后面的抑制贴，指尖停留一会，感觉好像找回了一点点力量。
程重安低着头，看到他修长白皙的手指，霎时一阵震悚。
宋清远去了厨房，过了一会才出来，将一杯热茶放到他面前。
一个人带孩子，幼儿园，工作忙，是不是太过巧合。
这间房子有一百四十多平，大片落地玻璃窗采光极好，宽敞明亮，干净得让程重安几乎不敢下脚，他麻木地听从着宋清远的指令，换拖鞋，去会客厅，小心翼翼地坐到椅子上。
程重安呼吸急促，弧度很小地点了点头，活像锯了嘴的葫芦，一句话都不敢说。
说完也懒得看对方表情，走到外面发现那个考研生正穿着棉拖鞋立在那儿，一脸茫然地等人回去拿关东煮，程重安拎着包看了他一眼，说：“以后别吃这个了，有些都临期了还在卖。”
他几步走过去，利落地把东西全都收进背包里，包括那一大坨毛线。
“你也配。”程重安突然平静下来，他嗤了一声，大概是觉得很好笑，嘴唇泛起一个讥讽的弧度，“我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对方淡声道：“外套脱了吧，暖气很足。”
“不，”程重安小声说，“我，我就是……”
一道温文的声音从房子里传出，随后，那人淡淡笑着向门口走过来。
之前程重安在店里总是微微笑着的，任劳任怨，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就像团棉花，现在突然露出极恶劣的一面，副店长立在旁边，一时间竟反应不来。
宋糖腾地蹦起来往外跑：“我还看呢！”
“糖糖，谁来了？”
是慢了一点，眼睁睁看着那条有点旧的围巾被衣橱锁头勾住，哧啦哧啦扯开，最后变成一堆乱七八糟的毛线。
“原来是你，”宋清远抿了口茶，恍然似地说，“圣诞节那天扮鹿的人。”
副店长从休息室追出来时程重安已经走到了门外，他发现自己冲小电驴的插座被人断了电，插上钥匙一看，只有两格电。
宋糖人小鬼大，蹦上来扯住他的衣服，脆生生喊：“关老师，你来面试吗？”
遥遥两相照面，想好的话全部卡死在喉咙里，程重安瞳孔猛地紧缩，下意识后退一步，露出被追捕的草食动物般惊惧而破碎的表情。
男生张大嘴巴，呆呆地“啊”了一声。
会客室桌上的玻璃花瓶里插着两束郁金香，刚好摆在他们中间，花开得正盛，香气幽幽。
程重安连逃跑都忘记了，腺体好像感知到Alpha的存在，又疼又热，他脑袋里完全乱成一锅粥，只想自己为什么这么蠢。
第48章 扒皮
那天晚上程重安骑了一半路，推着车走了一半路，回家时已经下半夜，他累得连衣服都没脱，闷着汗，倒在床上囫囵睡了一觉。
他畏寒，一到冬天就穿得像熊一样，羽绒服，毛衣，保暖内衣，一件又一件，臃肿的衣服包裹着细瘦的四肢，显得下巴愈发尖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