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抱了一会，直到他的呼吸完全平稳下来，宋清远才再次开口：“安安，回华城之后我陪你去医院，不能再拖了。”
那天晚上程重安是在宋清远床上睡的，隔着一床被子，对方修长结实的男性Alpha身体触手可及。
一句话在喉咙打转了千百回，他终于开口，眼泪也流下来沾湿了嘴唇：“一起工作的弟弟……辞职了。”
可心里另一个声音说：你敢保证宋清远不会生气？他喜欢的是那个有正经工作，有正常家庭的程重安，况且，你凭什么要宋清远和你一起背负这些呢？
“安安，有句话叫‘会者定离，一期一祈’。”宋清远修长有力的手穿过他腋下，一把将人抱了起来，“人不管认识多久都会有分离的时候，况且只是不在一个公司，你们以后也可以继续见面，别太难过。”
程重安的世界里没有光，没有快乐，只剩自由是最高价的奢侈品。
任丛阳印好给他们的照片就在背包外层，他拿出来反反复复地看，看自己一脸痴呆傻笑，看宋清远握着他的手，身后傍晚的天空暮色万千，他们肩膀抵着肩膀，都还是年轻的脸庞，像大学里一对普通而甜蜜的情侣，谁看了都要说一句真是最好的时候。
程重安看了好久，转头对宋清远说：“照片给我吧。”
屏幕亮了起来，照片上的两人在四四方方的屏幕中出现了，一样的笑容，一样的晚霞。
第30章 随便
因为是情侣，任丛阳就只印了一张给他们。但这上面毕竟都是宋清远的同学，他张口要，其实是有点奇怪的。
程重安猛地睁开了眼睛，许久，他慢慢攥紧了拳，艰涩道：“不去你的医院。”
宋清远愣了一下，在他耳垂上轻轻捏了捏，“是关系很好的弟弟？”
程重安很没出息地心跳失衡了大半宿，难耐到极致，最后跑去上了一个十几分钟的厕所，回来终于累得倒头睡着了。
“嗯。”程重安语气重重地落下来，“和亲弟弟一样。”
重安清晰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木香，像无数细小的荧光，在他身边忽上忽下地飘舞。
对着恋人，宋清远一向不讳直白地承认感情。他收起手机，目光专注地回视程重安：“喜欢。”
第二天坐飞机返回华城时他还觉得很恍惚，总觉得这几天就像偷来的，没有切切实实落在记忆里。
程重安点头，宋清远忽然伸手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摁了一下给他看。
比起他的健康，什么所谓面子名声，根本不值一提。
宋清远侧头想去看他的脸，程重安反而向他肩窝处埋得更深了。他闷声闷气地说：“我不想你被人议论。”
程重安不喜欢这句话，但他知道宋清远和自己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只能沉默地点点头，闭上眼，一味搂紧了他的脖子。
“有多喜欢？”程重安控制不住问出连自己都觉得肉麻的话。
可他就是想留下一点点东西，算是念想也好。
“为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不把实话全都说出来吧，宋清远一定不会怪他的，只要坦诚，他们或许能一起面对接下来的困难……
如同交出软肋，把心底最柔软的一部分露出来给他看。
程重安唇角上翘，他掀起睫毛盯着宋清远笑：“这么喜欢我啊。”
舌尖一片苦涩，程重安跟鸵鸟一样，将脸紧紧埋在对方膝上。
听到这里程重安终于肯抬起头，他通红着一双眼，轻轻地说：“我在乎。”
抱着他的手紧了紧，宋清远忍不住皱起眉头：“安安，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个？”
“好。”宋清远当然不会拒绝他，“还有电子版的，回去也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