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远声音里带了笑，“是。”
程重安不愿意看到他这样，他想把那眉间的一点担忧给抚开，熨平。
之后几天他们也一直在周边游玩，找小馆子吃特色菜。任丛阳是本地人，经常能带着他们七拐八弯找到藏得特别深的老店，吃了几顿就能分辨出来，和那种拿冷库肉应付批量临时客的大店的确不同。
正是饭点，店内人声沸腾，程重安很茫然地看着他，许久许久，终于轻点了一下头。
程重安眨了眨眼：“扒光你，然后睡你。”
宋清远开始反思程重安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回宾馆的路上程重安一直都恹恹的，一进门就冲进厕所锁上门，撑着马桶剧烈呕吐。
他感到宋清远修长的手指落入他发间，非常轻柔地抚摸着。
他说：“安安，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晚上他们吃烤鱼，鱼都是活的，现挑现杀。任丛阳做东，选了一条五斤多重的江团鱼，刺少肉鲜，锅开后撒一把小米辣，鲜美至极。
程重安胸口急速起伏着，他很不情愿地，像只失智的小兽那样恼怒地转过头看着他。
“屁股也很嫩。”
说完还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继续拉他裤链。
期间好多人因为医院排班的原因先离开了，他们三个常常一起行动，程重安能感觉任丛阳明显对他没那么戒备了，有时候闹起来也会随手拍一拍他的肩。
他们订的是两床房，程重安这几天特别老实，没想到今天又把狐狸尾巴露了出来。
知道他胃不太好，宋清远在饮食上管他管得很严，不让他喝冰饮，不让他吃重辣的油腻的，程重安起初是挺新奇，后来竟然有些甘之如饴。
“你先放松，感觉一下，这里还是空的吗？”宋清远把手轻轻放在他胃部，表情和语气都很镇静，“如果真的饿，那我陪着你，你吃一口我吃一口。”
“你不信？要不要摸一摸？”
“……”
任丛阳和宋清远对视了一眼，起身道：“我去结账。”
任丛阳这几天吃他俩狗粮吃得司空见惯，玩笑道：“那你不赶紧给人吹吹。”
回到宾馆众人自然是再去补觉，宋清远浅眠了三个多小时，醒过来是因为有个人大大方方地骑在他腰上解他裤子。
他视线越过程重安头顶，看着任丛阳站在楼梯口冲他做了个手势，表示先下楼去开车。
程重安转身轻轻把帽子罩在宋清远头上，趁机在他嘴角偷了个香，心情像轻盈的泡泡一样往天上飘。
程重安揪着他的衬衣扣子玩，“我皮嫩血香。”
“……安安，”宋清远一把抓住了那只作乱的手，“你在干吗？”
程重安提了提唇角，沉默地低下头扒米饭。
他不想把氛围搞糟。
等他离开了，宋清远这才握住程重安的手腕，“安安。”
“……嗯。”
宋清远面不改色，很坚定地把筷子从他指间抽了出来：“你看着我。”
这话宋清远已经听得面不改色，当下使了点力气一扯，把人拉倒在自己胸前躺着，无奈道：“别闹了，再陪我睡会。”
他再出来的时候，宋清远就坐在床边看着他，眉头微微蹙着。
渐渐地，身边的事物好像逐渐离他远去，店里喧杂的说话声愈发朦胧，大脑在直线命令他不停地夹菜，添饭，反复来回，一条五斤的鱼，其他两个人还没下几筷子，已经被他吃空了一面。
烤炉端上来，程重安夹了一筷子鱼肉刚要往嘴里放，宋清远就从旁边用筷子轻打了他的筷子一下：“烫。”
那条信息简略到极致，只有三个字：买走了。
宋清远凑近，嘴唇贴在他额上一吻：“好乖。”
见他没有继续挣扎，宋清远稍稍松了口气，松开手牵住他，温声道：“这几天安安一次都没有暴食，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们可以坚持到最后，就像之前爬松山那样，对不对？”
黑暗中，程
“你现在知道累啦。”程重安挣扎了两下没挣脱，趴在他身上哼哼唧唧，“昨晚光赶蚊子了是不是？”
程重安一步一步走过去，最后在柔软的地毯上跪下来，把脸埋在宋清远膝间。
任丛阳点个头，继续回信息。
他觉得宋清远理应是永远无忧无惧的，年轻英俊，前途无量，不该为了什么人这样的难过，为他便更不值得。
在西南边角这样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山水之城，他度过了几近虚无的快活的五天，直到临行前一天晚上，张世宇的短信如惊雷将这一切幻象劈碎。
冲上头的血液在缓慢涌向胃部，程重安看着他，呼吸频率很大，身上还在发颤。
“干什么，”程重安挣了一下，“我还没吃饱。”
宋清远眼睛闭着，唇角勾起一个很浅的弧度：“我刚开始没感觉，你一过来它们全跟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