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路。”季丛提醒他。
檀玄摇了摇头。
季丛瞥他一眼。
“今天难得大场面，我可不能给我爸丢脸呀，得挣点面子！他老人家待会就在旁边看着呢!”
广播里女声响起：“前方即将到站惠和路，此站可到达云照中学，请从左边车门下车。”
“我原本也不紧张的。”季丛说，“不过现在心里觉得怪怪的。”
“什么？”
“神气得不得了。”季丛说。
走出地铁口后，他们就汇入了前往学校的人流中。身边，学生身边大多围着父母，以三人为单位，有说有笑地向前走去。这样看起来，季丛和檀玄彼此依靠着，似乎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从“云照中学”的题字下走过，就能看见梧桐道上拉着几道横幅，无非写着些勉励的话，诸如“长风破浪会有时”，“扬帆起航”，“蟾宫折桂”这类。横幅的底色红的几乎透明，在金黄的梧桐叶间不住翻卷，倒也真有些青春的味道。
“你紧张吗？今天。”
季丛脸上表现得不怎么服气，却没有挣脱。
校门口的值班老师是老沈，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正乐呵呵地朝同学们打招呼，精神头十足。
檀玄看他：“早上好。”
“啊……那过会谁带你们俩……”
“我师父不方便下山。”檀玄回答。
“已经很好了。”檀玄认真说。
“嗐，别开玩笑了，说真的!”
门口摆着一张方台，楚月和其他几位老师正在向同学们分发印有宣誓词的单子：
“我又不是害怕，笨蛋。”
在秋日的这天，为高三的他们，也为人生中刚刚启航的他们，划下了一道分水岭。
十班的队伍已经排到了礼堂门口，孟饶赶紧转身，趁最后机会开始整理头发。
学生在教学楼下和父母分别，去教室短暂集合，然后前往礼堂。进入高中以来，同学们也已经参加了不少了集体活动，但无论是春游，开放日，还是社会实践，都没有这次来得特别。
“我没有那种东西。”季丛干脆道。
“我倒巴不得长得快点。”
“咳，说说而已啦。”孟饶摆手，“你……爸爸妈妈不来吗？”
“我努力，我努力!”孟饶最后扶了遍领带，满意了，“真不敢相信，以后居然就是个成年人了，啊，青春一去不复返!”
“现在不告诉你。”
“嗯。”檀玄握得更紧了。
楚月看见檀玄他们，特意走近几步，把单子递给他们：“来，给。”
礼堂的流程很简单，校长讲话，然后是各科老师代表讲话，学生代表发言，家长代表发言。最后，所有学生从座位上站起，由台上的学生代表带领着，宣读成人誓词。
孟饶只能转而问檀玄：“檀玄，你家里人也不来啊？”
孟饶毛毛躁躁地理着衣领，朝季丛他们不住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檀玄握住他的手：“不害怕。”
季丛有点奇怪，但后面的人流一直涌上来，他无暇多想，只能拉着檀玄赶上班级队伍。
“谢谢老师。”
楚月微笑道：“待会我在外面等你们。”她没有多说什么，轻轻拍了拍两人肩膀，把他们往里一推。自己走向外面，继续分发单子。
“反正大家都是校服，你保持正常就行了。”季丛说。
“大家每人拿一份，不要多拿。”
“但我就胸无大志呀，要是能一辈子待在家里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