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希望再重复一遍”伯顿下意识躲开少女的目光,他一手捏住少女交迭的手腕,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少女掐在他脖颈上的手甩开。
少女下意识地将手抵在前面,身体几乎本能的缩着,层迭的裙摆在她周身铺开,仿佛那朵浮在水缸上的百合。
他越走越快,每一步都仿佛是巨大而笨重的机器才能制造出的声响。
他一只手握在腰间的剑上,另一只手却怎么摆都觉得都不对。
立着,掌心撑在身下,噙着那双巨蟒般的金色眼睛看着少女,半张脸陷在阴影里。
他应该怒吼,他应该说你TM的凭什么这么对我,你以为你是谁。
没有任何一个有着高傲人格的人,能够容忍这样的,怜悯人的口吻。
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名不能影响任何事的奴隶,而是银河帝国神圣御座的大法官。
少女跌坐在地上,她微微仰头,右手将耳边散乱的头发勾到耳后,红刺刺的血沿着着青白的手腕向下蔓延。
“伯顿,你真的喜欢我?”
两滴血珠从她的手腕滚到裙摆上,鲜血的红在白黑的裙摆上,迅速地绽开。
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这个一贯坚信强大的力量可以战胜一切阴谋轨迹的少年,在这一刻,眼睛里竟然出现那种,他最厌恶的懦弱的人才会表现出的东西,脆弱,不安。
“我从来没有见过像您这样高傲自大,自作多情的‘奴隶’,我爱您?哈,您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爱您,还是您自以为是,恬不知耻的幻想这件事”。
少年卫队长的情绪太过于激动,他急不可耐地推翻这点,甚至用上了他最厌恶的,在正式场合虚与委蛇的口吻,用上那种特殊的权威的腔调。
尤其是当他无意识的,不自觉的,将藏在内心最深处的那颗水晶般的心显露出来,星神在上,他只是那么小心翼翼地暴露一点。
她手心泛着血,半边手掌鼓起来,伤口还嵌着细小的碎石。
怎么才是对的,伯顿是怎么样的?
有恃无恐的星盗将全部掠夺出来,并且将他贬成一文不值的玻璃,然后当众摔个粉碎。
她几乎不用再多说什么,任何人站在这里,都能明白她的态度。
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少年怔住了,他望着她,下巴缩了一下,眼睛睁得很大,愣愣地看着她。
但他像个蠢蛋,他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爱你。
她以为伯顿还要伤害她。
她可以委婉的,强硬的拒绝,但她偏偏以如此甜蜜又恶毒的软刀,将这位卫队长的自尊一一粉碎。
少女沉默地等了一会后,似乎意识到伯顿并没有伤害她的意图,于是缓缓放下双手,十分认真地看着伯顿。
“我爱你?”伯顿正坐起来,“你觉得一个奴隶,配当我的情人?”。
【宿主,你
意识到是他刚才失控的行为造成的,伯顿下意识地伸手,想看看她的伤口。
少年的眼睛不受控制闪烁两下。
她说,“您说得对”。
伯顿露出八颗牙齿,他想释然地拍拍少女的肩膀,但看到她带着血迹的手腕,又怪异地收回手。
并不是以惊讶的语气,而是那种温和中带着嘲讽的,可怜人的,一言难尽的,难以想象的语气,少女缓缓说出这句话。
他侵略性的目光在对上少女眼睛的一瞬,又猛地弹开——
他仍旧没有说话。
“我”
伯顿僵硬得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步一步走下通道。
仿佛无论伯顿怎么做,反驳或者默认,想或者不想当她的情人,她都绝不,哪怕一点,爱他的可能都没有。
一向显得不耐烦和暴躁的少年沉默着,喉结上下滚动,仿佛巨人小心翼翼地伸出尾指,碰了碰玫瑰中心的花精灵。
甚至——受伤。
少年卫队长的脖颈拉出分明的线条,立体的五官仿若雕像,他分明是不屑的看向一边的,但余光,也就是那颗金色的瞳仁,又看着少女。
他冷呵了一声,迅速站起来,来回地走动,浮着百合花的水缸跟着震颤不已。
他瞬间回过神来,几乎本能地调用一切来竖立防护的堡垒,甚至是攻击。
“哈,您能理解,就最好不过了”
在她面前,伯顿是一只笨手笨脚的怪物,哪怕只是伸出手,她都可能因为他的爪子太过锋利而受伤。
伯顿解释的话并不能很轻易地说出口,又或者说,他没办法解释。
他这样想着,又想直视她,但几乎只用余光看了一眼,又状似不屑地偏开头,鼻孔呼出粗气。
我为什么低头?
他应该把她的头按进那个浮着花的水缸里,让她像百合泡胀的根一样发白,哭着瑟瑟发抖。
手心像是被稗子草刮了一下,少女猛地一颤,几乎想把缠在少年卫队长脖颈上的手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