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轻叹一声,摸摸薛矜的头,宠爱道:“我当然生气,但是我也看得出来,你心里分明还放不下他,何苦折磨自己,你为了他不惜拿自己、拿薛家来冒险,如今人家好不容易出来了,你又连面都不肯见,你傻不傻?”
“大哥!”薛矜出言打断薛白的话,“我当时被纪裴伤害的时候你不是也快气死了,怎么现在反而开始帮他说话了,你还是不是我大哥。”
薛白听到小厮的传话,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他看着薛矜,下意识道:“不能去。”
薛矜心头一跳,忙道:“殿下是君,竹清是臣,竹清不敢抗旨。”
“我不想听。”薛矜拿糕点的手一顿,忙应道。
听着薛矜的话,看着他的表情,薛白不再说话,心里的担忧却没有消减半分,薛矜换了衣裳后上了东宫的马车,为了不让薛夫人担心,还特意叮嘱薛白帮忙隐瞒,要是母亲问起来,就说是姐姐叫他过去。
看着马车渐渐远去的背影,薛白一颗心吊在嗓子眼,思来想去,他叫来四喜将此事通知给纪裴,希望他能想法子护薛矜周全。
薛矜跟在宫人后面,穿过回廊,往太子的书房走去,院子里静悄悄的,来往宫人脚步落地没有声音,回廊边种了许多翠竹,经过冬雪的洗刷后看起来愈发翠绿,薛矜环视一圈,院中景观很是雅致,毓秀天成,充斥着水石清华之意境。
“救他是一回事,原不原谅是另一回事,反正我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他的,算了,你心肠这么软,以后你也别见他了。”薛矜赌气似的说,边说还边把薛白拽起来往外推,“你出去,别我不想再听你说话。”
薛矜回首,谢祯从屏风后面负手走出,面色沉静,眉宇轻蹙,眼神复杂看着薛矜。
薛白看着自己弟弟的表情,分明是想听的,于是不管不顾继续道:“长陵说,要你在除夕夜做那件事实在是蒋天冬走投无路的选择,他已经严惩过蒋天冬,同时他还想向你表达歉意,他说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非常严重的错事。”
薛白坐在薛矜的屋子里,看着眼前放着的茶点,犹豫半晌,还是如实相告,“竹清,今日我见了长陵,他说有几句话想让我转告你……”
薛矜垂下头,不敢和谢祯对视,“君要臣死,臣不敢不从。”
从薛府去东宫的路薛矜从小到大走了无数遍,却从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心事重重忐忑不安,他跟薛白说相信太子还未对他起杀心,其实也只是安慰薛白的话,对于谢祯的心思,薛矜现在实在是摸不透。
两兄弟正在拉扯玩闹,突然外院的小厮走进来躬身回禀道:“禀小少爷,东宫的宫人来传太子懿旨,说要您即刻往东宫一趟。”
薛矜下车,抬头,是东宫的侧门,朱红色的大门还是那样雄伟壮观,门口的宫人却不再对他微笑,垂着头不敢看他,悄无声息将他引进去。
罪名,却并没有将兵权交还给纪献,如今纪献的镇北侯之位虚有其表。
薛矜说着,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
薛矜按了按薛白的手,摇摇头,“不必了,太子要是起了杀心,哥哥就算安排再多的人陪我去也是一样的,但我想,他不会的,哥哥放心吧。”
薛矜苦笑道:“他如今仍是太子,我怎敢抗旨。”说着就站起身唤了柳芽进来为他更衣,薛白眉头紧皱,“若真要去,让府里的护卫护送你去,或者我陪你去。”
薛白担忧看着薛矜,企图从中调和,“竹清,长陵他是个武将,从小在军营长大,没经历过什么感情,所以遇到这种大事第一反应是护你周全,虽然方法选错了,但是他的心是好的,他也不想你跟他一起受苦。”
薛矜突然发觉,他已经很久没有静下心来去观赏东宫的花园了,从前每次来的时候,要么在和谢祯聊天,要么便是提着衣袍加快了脚步,甚少有这样规规矩矩走路的时候,以至于他对东宫的一花一草这样模糊。
书房没了笑着迎接他的谢祯,安静的落针可闻,冬日午后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满了一地和煦的光影,角落里的孔雀釉蓝莲花香炉里升着袅袅淡烟,薛矜四下看看,没发现谢祯的身影,正欲转身询问宫人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竟还敢来见我。”
“好好好,兄长错了,我再不替纪裴说话了,你好歹让我把点心吃完,我饿着呢。”薛白笑着说。
“你还当我是君吗!”谢祯突然激动起来
第62章 决裂
平日里觉得遥远的距离,今日似乎变短了,薛矜还没整理好自己的思绪,马车就停了下来,宫人在外恭顺道:“薛少爷,东宫到了。”
转过一个曲水亭,东宫的书房就在眼前,宫人行完礼后退下了,薛矜站在门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来平复心情,之后才踏进去。
谢祯走过来,逼近他,死死看着薛矜的眼睛,冷笑一声,“你就不怕本宫杀了你?”
“呵。”薛矜冷笑一声,“他做错的何止一件事,哥哥,你下次再见到他和他说,他的歉意我收到了,但我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