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惊闻
薛白闻言点点头,只听薛夫人又道:“这件事就不要让竹清知道了,我瞧着这孩子还对长陵没有死心,他又是个急性子,到时候闹起来反倒对我们家不好,这段时间府里头的人都看管严了,不许她们在竹清面前瞎说话,下午请个大夫来给竹清把脉,就说他旧疾犯了,让他在家安心休养,无事不必出门,免得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四喜心事重重回到薛矜的院子,薛矜蹲在院子里拨弄两珠被埋在雪里的秋菊苗,秋菊被大雪掩埋,垂着叶子,看起来奄奄一息,薛矜看到四喜回来,不耐烦道:“出去买个东西去这么久,是不是又跑哪里躲懒去了。”
纪裴一颗心坠入寒潭,话已至此,谢祯的心思昭然若揭,他是断定了纪裴不会告诉皇上文荷香的真实身份才敢拿此做文章的。
四喜站在人群最外面,看了好久,震惊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御林军过来驱散人群的时候,四喜才回过神来,拔腿就往回跑。
谢祯被他的气势震得怔愣片刻,旋即咧嘴一笑,漫不经心道:“什么身份,本宫只知道,她是你的姨娘,镇北侯世子上不得台面的小妾罢了,还有别的什么身份吗?”
想到这里,四喜没有第一时间去告诉薛矜,而是先去问了薛府的大少爷薛白。
薛矜接过草药,拿在鼻子边嗅
当时薛矜只查获了一批,文姨娘事发之时,慌乱仓促,导致他们一时都没有留意其他绣品的下落,没想到居然全落在了谢祯手中。
“本宫也不愿相信,可是人证物证俱在,本宫也不得不信啊。”谢祯说着拍了拍手,屏风后面闪出一个黑衣影卫,手里捧着一个盒子。
纪裴眼中寒芒闪现,握紧了双拳,一字一句道:“你当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吗?”
有人说他们通敌了,也有人说他们和豫王有关系,你一句我一句说什么的都有。
说罢,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谢祯沉默半晌后,提高了几分音量,对门外的御林军道:“传本宫谕旨,镇北侯府勾结外敌,证据确凿,将纪献夫妇和纪裴分别缉拿归案,交由大理寺主审,刑部协理,纪府所有财产暂封,纪家军编制交归御林军管辖。”
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尽,纪裴知道今日他说什么都没用了,他闭上眼,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阿祯,你一定要逼我们至此吗?”
谢祯将盒子放在纪裴面前的桌上,示意纪裴打开,纪裴犹豫一瞬,伸手打开了盒子,盒子里面装的有书信,也有绣品,那些书信纪裴从未见过,多半是伪造的,但是绣品他却是见过的,那都是文姨娘曾经绣了拿出去卖钱,之后又被薛矜发现她在借着这些绣品传递消息。
听了四喜的话,薛夫人眉心紧蹙,叹道:“纵使两家已经翻了脸,但他们家沦落至此也确实是未曾预料的,白哥儿你在朝中若是有可走的门路还是去打听打听,到底因何犯事,若是误会也该劝说太子殿下早日查清才好,同他们交好这么多年,我实在是想不到他们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谢祯的声音从纪裴身后传来,却令纪裴感觉遥远又空灵,“不是本宫要逼你至此,表哥,只是本宫不得不这么做。”
薛白虽然觉得此事不应当对薛矜隐瞒,但想到薛夫人的顾虑,也只好应下,薛夫人尤其叮嘱了四喜一番,才放他走。
四喜忙压下心里头的事,小跑着上前把薛矜需要的草药递给他,笑嘻嘻道:“什么都瞒不过少爷,我就是在街角看到他们赌钱,看迷了眼,忘了时间,该打该打。”
谢祯看着纪裴渐渐变了的脸色,道:“你的姨娘长年借着卖绣品为由,同南蛮互通消息,此前抓获的南蛮二王子漓阳也交代了,他一直和文氏有所来往,此事你定然是知情的。”
”
薛白在朝为官,此事已经有所耳闻,但他也只知道太子关押了纪献夫妇和纪裴,至于为什么关押却不得而知,四喜去的时候,薛白正和薛公和薛夫人谈论此事。
纪裴只觉得像是有无数根细针自脚底升起,一点点遍布全身,能收集这么多绣品,说明谢祯从很早就开始留意了,那他不可能不知道文姨娘的身份,即便如此,他还是将这些都拿出来作为指认纪府的证据,纪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纪家落难,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镇北侯府周围围满了御林军,两张盖了官印的封条交叉贴在大门上,一群不知发生什么的老百姓围在一起,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有人不解说镇北侯一家向来待人宽厚,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
“此事我确实知情,但这都是文荷香一人所为,与纪府和我无关。”纪裴直视着谢祯,语气低沉平静。
等跑到薛府门口,他却又犹豫起来,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少爷,此前少爷在侯府受了好大的委屈,伤心难过那么久,如今好不容易好些了,若是知道这件事岂不是又要跟着着急上火。
谢祯逼视着他,“她是你的姨娘,没有你的授意,能有胆子通敌吗?纪裴,你当本宫是三岁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