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矜听着只觉得脑袋突突地疼,从前太子虽宠爱他,但也不至于说的这么露骨,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薛矜倒是无所谓,他主要是害怕纪裴误会,谁知纪裴却笑道:“的确顽劣,表哥会好好管教的。”
薛矜突然被纪裴夸奖,一时间愣在了当场,连太子冲他扬杯都要纪裴提醒才反应过来,陪太子喝了一杯酒后,薛矜扯扯纪裴的衣袖,脸上的笑意藏不住,“你下次当众夸我的时候提前打个招呼,我刚差点笑出声来。”
“表哥,身体如何了?”谢祯问纪裴。
谢祯作故板起脸来,“今日是家宴,表哥不要如此见外。”说着揽过薛矜的肩膀,“本宫和竹清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得很,他是懂些医术的,他照顾你,我很放心。”
皇上听后抚着胡须大笑起来,“薛公最是个清净文雅之人,怎得生个小儿子却是个小魔头,长陵,你可有的受了。”
这地方风景虽好,高高的石阶对如今的纪裴来说却犹如登天,好在皇后娘娘一早考虑到了纪裴的情况,提前在石阶旁边修好了斜坡,方便纪裴的轮椅行动。
纪裴一口茶还没咽下去,直接呛在了喉咙里,害得他咳了好几声,薛矜忙帮他轻拍后背顺气,好在他是病人,也没人会责怪他殿前失仪。
皇后看到坐在纪裴身边的薛矜,笑着对皇上说:“没想到薛家出名的小魔头,到了侯府,居然安静了许多,老老实实跟着来赴宴了,从前哪次宫宴能看到他坐的这么本分。”
“更衣。”纪裴答。
今日到场的都是京城响当当的家族,镇北侯一家仅次于几位亲王之下,可见其地位,皇上更是一坐下,就关切地询问起纪裴的病情,对纪家的宠爱和重视有目共睹。
众人随着皇上一起端起杯子,陪他满饮了一杯,宫女们斟酒的空隙,纪裴对着皇上和皇宫恭顺道:“陛下,竹清在侯府乖得很,做事稳重,很有薛家小公子的风范。”
薛矜乐呵呵地陪笑,太子的手搭在他肩上,他也不好躲,见纪裴视线扫过了一瞬,之后听见纪裴说:“我的病确实是有劳他了。”
侯爷和夫人先行上去了,葫芦推着纪裴沿着斜坡慢慢往上,薛矜也就放满了脚步,亦步亦趋跟在纪裴身后,一路上纪裴都没有说话,快到的时候,薛矜朝葫芦使了个眼色,接过葫芦手里的轮椅扶手,亲自将纪裴推到了席间。
“那就好,说明竹清终于长大了。”皇上颇为欣慰,皇后看向纪裴的眼神中却带着怀疑。
皇上开了玩笑,在场人都捧场地笑起来,定文伯和夫人听着皇上看似打趣实则恩宠的话,又无奈又好笑,只能频频摇头,薛矜被打趣,也不脸红,反而仰着脖子对皇上说:“陛下,从前您去东宫,不是最喜欢竹清了吗,常常被我逗得直笑,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竹清坏话,陛下你要罚一杯。”
向上,是汉白玉铺成的石阶,石阶尽头,是一座八角的楼台,专门用于宴请,此地地势高,有月亮的时候,硕大的月亮仿佛就挂在楼台檐下,故名望月台。
谢祯和纪裴对视一眼,方才玩笑的神色也收敛了,谢祯没有说话,纪裴谨慎道:“人多耳杂,不宜多说。”
薛矜便又趴回去,没有跟着去,纪裴由葫芦一路推出宴会厅,却并没有往更衣的方向去,而是去了旁边花园的一个角亭,太子谢祯正等在亭子里。
太子捏了捏薛矜的肩头,对纪裴无奈道:“只是竹清的性子顽劣了些,都是本宫把他宠坏了,表哥多担待点。”
“那个,不如来说说正事?”薛矜借着弯腰取酒的功夫躲开了太子的怀抱,小声转移了话题。
在场敢这样大言不惭罚皇上酒的恐怕也就只有薛矜,皇上笑呵呵端起酒杯,“好,今日除夕,朕说了竹清的坏话,该罚。”
“你自己也知道这声夸赞很可笑。”纪裴唇角微微勾起,饮了一口茶。
二人密谈,葫芦远远候着,太子看着坐在轮椅中的纪裴,长叹一声,道:“表哥,是我害了你,要是我不让你调查东宫的事,你也不会被人盯上。”
“不是。”薛矜道,“我是开心的差点笑出声,世子殿下,你别不是心悦我已久吧?”
酒过三巡,酒量不好的人已经有些许醉意,皇上和皇后说着话,底下坐着的人也比最开始放松了些,薛矜喝得不少,脸有些红,趴在桌子上剥着葡萄,纪裴招手唤来葫芦,推他离开座位。
纪裴抬手制止他,“此事与你无关,树大招风,侯府一直都是旁人的眼中钉,父亲性格又耿直,这些年在朝中也得罪不少人,只是殿下
纪裴恭敬道:“有劳殿下挂念,好多了。”
赴宴的人基本都到了,陛下和皇后还没到,大家便比较随意地聊天喝酒,薛矜和纪裴刚到他们的位置,太子殿下就来了,众人立刻起身行礼,太子免了大家的礼,径直朝他们二人走来。
“去做什么?”薛矜直起身问。
话音刚落,陛下携着皇后和几位娘娘到场,所有人都站起身行大礼,太子也辞了他们,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