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放大,凯蒙愣怔着低下头。
嘈杂的背景音里,艾琉伊尔偏了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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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蒙再也支撑不住,从马背歪倒。
一个还没成年人大腿高的小姑娘摇摇晃晃跑来,走到侍卫队首,口齿不清但很欢快地叫道:“庆贺——祝福!陛下快乐!”
难不成要和洛荼斯女神的雕像、石牌成
更甚者,他们的逃跑难度比当初的索兰人还要大——索兰人能跑向陆地的任何一个方向,喀斯涅人却只能靠仅剩的战船入海逃生。
她看向不远处和主神同僚们站在一起的洛荼斯。
在另一个世界,凯蒙的确完成了从小到大的夙愿。
加冕仪式和成婚典礼在同日举办,严格来说是没有先例的,但也不至于为此奇怪,真正让人大感惊奇、难以置信的是,艾琉伊尔陛下成婚的对象是一位神灵。
如果在这里的是莫提斯,是缇娜,是塔兹,是沙露,是索兰契亚其他任一位将领,凯蒙都能获胜脱身,登上战船驶入大海,可惜他面对的是艾琉伊尔。
洛荼斯女神的祭祀日。
亲卫的防线之外,并不限制民众往来。
“诸神护佑,索兰契亚永世长存!”
伊禄河的女神,洛荼斯。
凯蒙想找机会冲出重围,忽然间背后寒毛乍起,他本能地一闪身,避开身侧袭来的一剑。
也是在这天,王女艾琉伊尔将要加冕为王,并在同一天举行婚礼。
这场战争终究是结束了,巴南纳城需要重建,索兰契亚也将在战后重现新的生机。
婚礼另一位主角能出现吗?
此刻无声。
自从战事结束,半年时光飞逝,在充足的休整与准备后,总算迎来了这一天,一个尤为特殊的日子。
但在这时,未来的一系列进程似乎和海岸上的神祇与半神没有关系,她们只是静静对视,眼里是只有彼此才懂的情绪。
不多时,刀剑已然交战过上百击,刀光剑影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洛荼斯抬眸,浅浅一笑。
喀斯涅军队大败。
凯蒙是指挥者,也是喀斯涅最出众的单兵,喀斯涅的地形不适合骑马飞奔,他却从小苦练马术和马上作战,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占据索兰契亚广袤的平原,在原野上收割索兰人的性命。
他如此确信。
加冕流程是固定的,可是神婚……怎么办婚礼?
只要到了海上,喀斯涅人就不惧任何风暴和敌人,可前提是他能到海上。
海岸上,清扫喀斯涅残兵的行动还未彻底结束,但大多数索兰士兵环顾四周,已经不见对手的影子,有人想寻找交好战友的身影,也有人高举手中刀兵,发出沙哑的欢呼嘶吼。
喀斯涅王子身上添了一道又一道剑痕,虎口开裂,快要握不住刀柄,还想着要劈砍而下——刹那间,他的动作定格。
“艾琉——伊尔!”凯蒙骇然也怒极。
王城的道路被清扫得异常干净,铺着白石板的主路被戒严,有身穿整齐划一铠甲的王室亲卫列队在道路两侧,纪律森严。
零散士兵逃上战船,乘船撤出索兰契亚,在半路还被火箭点着了几艘,最后,只有零星战船回归大海。
两军的最高统领展开战斗。
但这些早已注定不会发生。
“索兰契亚!”
回应他的是又一剑。
虽然新增神话中说艾琉伊尔陛下是战神转生,并且和河流女神有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这毕竟是传说故事,很多人都没当回事,直到神婚大典和加冕仪式的消息一同放出,人们懵了。
凯蒙是为此而生的。
失去驾驭者的战马想要逃离战场,马蹄踏过凯蒙的身躯,蹄铁重重落下,没有激起人类痛苦的反应。他死了。
船只的背影越来越远,只能看到小小的黑点,如同为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画上句点。
在他对面,艾琉伊尔利落地抽出剑刃,鲜血从凯蒙的心脏处喷涌而出,而王女冷凝地盯视他,轻轻甩去剑锋上的血珠。
艾琉伊尔无意废话,一双金色眼瞳在头盔后寻找对手破绽,眸光森冷寒凉,却也灿烂夺目。
侵入叛乱四起的索兰契亚,他的船队所向披靡,他的军团令人胆寒,凯蒙或者是他的儿子,将会成为这片土地的统治者,直到另一个民族将喀斯涅人驱逐……
海风吹拂,不远处血腥气未散。
气氛本该是整肃的,可亲卫们肩上佩戴的鲜花,却为这一幕增添生动柔和的色彩。
阿赫特城中,家家户户都在门前挂上了一束新枝。
队首的亲卫——同样佩戴鲜花的沙露抬了抬眉毛,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叶纸包的蜜糖,放在小姑娘手心,这女孩子高兴地道谢,就跑回去找母亲炫耀自己的糖果。
最终,凯蒙被堵在距离战船停泊处不到一里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