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长安的冬天,也很美。青黛琉璃瓦,檐上雪满华。”他抿了口清茶,睫羽垂,让人看不清神色。
男子将信鸽放下,风吹来,掀起他的袖摆,掀起他肩上垂着的长发。长发散开,露出右脸上那一道从鬓角至脸颊的疤痕,疤痕不深不浅,却如狠辣强盗粗俗地破坏了仙人天容,贪恋美色之际,还恶意伤害了这尊玉雕像。
声音如同破空之箭,来得又快又重。每一下,都踩在地上,足尖飞舞时,那刀尖就如灵蛇窜向前方,刹那间,如同罗刹夺命,吓得在场之人无不脸色惨白。
时至今日,丢失的钱粮也找不回来了。
她走到中央,朝刘珏施礼:“微臣粗鄙,陛下见笑了。”
少将军快回来吧。
看完了信条,男人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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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
他身躯颤抖,愣愣地看着桌上立着的弯刀。
“陛下,臣只不过是想要回雁门军应该有的东西。”
他惊呼一声,连忙端着盘子向主屋跑去。
青衣男子缓缓走过去,蹲下来。雪白纤长的手比女子的手还要美上几分,可以说得上柔弱无骨。
刘珏眼眸一沉。
不。
青铜乐声少了缠绵悱恻的意思,多了凌厉,多了干脆。琵琶不再带着连音,而是一下又一下,快狠。
朱朴看她,脸色暗沉。
却听见那人直截了当地问:“陛下,臣何时才能拿到圣旨回雁门?”
杨奉安这次亲自来长安取钱粮,便是绝对不容许如往常一样被克扣了。
文中的杨家枪和历史上的没有关系,只是一个小小的致敬。
舞刀?
杨奉安看着他,没有喝那杯茶。
私心里来说,刘珏也不忍心,也不甘心,让杨奉安失望。
雁门地处西北,满眼都是黄沙褐土。盛夏夜里的天空,没得一点星光,连月色都是惨淡的。风不必往常暖和多少,仍那样烈性。
刘珏一怔。
这几日,他一直拉着杨奉安进膳赏花游园。爱谈幼年趣事,回顾往昔。
他将信鸽托在掌中,先伸手拂了拂它的羽毛。轻轻接下鸽子脚上的信条。
她一伸手,那刀身不抖,刀面雪亮,一侧,那便反光刺得人眼疼。翻身一转,刀花凌厉,在手上旋转成光影。
小童被关门的声音吓了一跳,吞了吞口水。低头看托盘上的饭菜,叹了口气。
刘珏深深地看着她,开口:“准。”
那女将军挑眉一笑,英姿飒爽:“啊,吓到朱相了,臣有罪。”
刘珏
刘珏微微一笑,放下茶壶。
说罢,他就将转身回去了。
第197章 我守雁门三千里
刘珏勾起唇角,静静地看着她的身影。
先生又生气不吃饭了。这可怎么是好。
兵部的财库就是半个空壳子。
自太宗时期,军队钱粮的支出就从户部分了出去,单独列给了兵部。兵部在两年前被刘珏拿了回来,只不过细细一览,发现账目上面做了手脚,猫腻甚多。
小童惊喜道:“先生,是长安的鸽子来了。”
“砰——”
历史上的杨家枪,传为南宋末年红袄军首领李全的妻子杨妙真所创的枪法。这个女将军很厉害。
砰,哈……
门被打开,一个青衣男子开了门。
朱朴被吓得往后一倒,那样子,与春狩上的朱冉十分相似。
而最后一个转身翻空,弯刀脱身,如离弦之箭,射向朱朴桌案。
小童一敲门,那信鸽却也抓住了时机落到主屋门前的地上。
“你盼着她回来,她却不一定见的。心里头想了那么多年的人,终于见到了,哪里舍得回来?”
刘珏有心从皇家私库里拿钱,却被御礼监的人阻拦,声称祖宗传承决不可轻易拿出来添补。再加上国库充裕,何不挪移呢?奈何户部也不甚干净,朱朴的耳目众多,从那里面拿钱也不容易。
小童:“必然是少将军的信。”
皇家别院里,刘珏亲自执壶给杨奉安倒茶。
端着盘子往茅舍主屋走的小童听见屋檐上鸟儿扑棱翅膀的声音,眸子一亮,往上看去:“是信鸽,长安信鸽来了。”
“但是……”她笑容带着点冷意,比那刀光还狠厉,“我们杨家最擅长枪,而非弯刀。”
重重一声,刀尖没入木面,刀身微微晃了几分。
他欲张口责罚,杨奉安却答应了朱朴。她起身,脚一抬,就把舞女身侧亮刀翻面,飞至手中。
杨家枪,是敌军多少年的噩梦,便是大元多少年的护身符。
她又说:“臣在雁门住了多年,家人又都在雁门生活,实在有些挂……来之前,那边还有些小动作,臣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