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珏攥紧了手。
刘岑君笑了，笑容里满是冷嘲之色：“我无
她那雷厉风行的一脚，直接踹破了户政司的大门。
刘珏一怔。
她喜欢什么？喜欢那偏僻孤冷的西北，喜欢那开不出一枝花的雁门，那没有半点温柔的肃杀？！
年轻的帝王转过了身。
她怀里那份文书上面已经加盖了户部的通令印章，而户部尚书本人此刻已经被抬回家中了。
“陛下。”
说罢。
“砰——”
刘岑君将头靠在她后背，道：“你是不是要走了，是不……不许走，你不可以走……”
是她还记得的回忆里，最美好的东西之一。
女将军一撩下摆，跪于地上。
杨奉安垂眸。
刘珏的声音低沉冰冷，吓得其他人跪在地上发抖。
过了许久，杨奉安才道：“罪臣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罪臣告退，还请陛下照顾好龙体。”
……奉……
杨奉安微微一笑：“陛下，其实雁门的城墙破破烂烂的，臣可以去修墙。”
年轻的帝王脸色怅然，怔愣地看着她。墨发乌鬓，没有一点珠翠修饰，银甲红袍，移动时能听见碰撞声。
她道：“臣知错了。”
“你要造反吗？！杨奉安！”
刘珏看着案桌上放的一盘水晶葡萄，闭上了眼。
年轻的帝王看着那乌发黑鬓，眼眸晦暗不明，手边的茶杯早就凉了。
她怎么能这样欺负他，就仗着自己喜欢她。刘珏惨然一笑。
战靴踏在柔软的地上。门被打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脚步声越来越小。
杨奉安将手搭在了她的手上：“岑君，雁门是我的家，我自然是要走的。”
声音又大。
他想过要怎么面对她的背影，却没想到是现在这样。连背影都记不到，像是小时候那样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忽得，他粲然一笑。
大太监一摆拂尘，赶忙弯腰领着其余宫女太监退了下去，将御书房留给了刘珏和杨奉安。
第198章 我守雁门三千里
他一挥袖袍，上头的龙张牙舞爪地翻了个身：“杨奉安！你以为这是儿戏吗？朝中上下，谁会为你说话？不罚你，朕的威严何存？！”
杨奉安转身，向他叩首：“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杨奉安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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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牙舞爪的龙蒙上了一层阴影，袖袍下的手松开，他道：“走吧，连夜离开长安。”
好似愤怒了，才能掩盖他的失落，他的无措和悲伤。
她知错了，她却不后悔。
杨奉安抬头：“臣愿领罪，但还请京中如数发粮。”
杨奉安看着那炸裂开来的青瓷杯，活像一朵盛开到极致的青色妖花，从含苞到盛开再到垂败，期间光年短短一瞬。留下来的碎裂痕迹，最终也要被抹去。
刘珏气得脸色难看极了。
她轻声道：“臣不喜欢长安的冬天。”
水晶葡萄滚圆可爱，静静地盘子里，没有人动过。
刘珏这话说得，像是年幼时书房里的夫子。
唉，这个世界的感情线。就很苦。
“臣能等，但雁门的百姓不能等，雁门的将士不能等。请恕臣之罪。”
只见那雍容华贵的长公主此刻泪沾玉容，愤怒地喝道：“本公主不让你走！雁门不是你的家，长安才是！杨奉安，你在长安长大的！你跟我一起长大的！”
声音清远。
全城哗然。
女人涂着蔻丹的手将她的银甲扒拉地死紧，手臂紧紧绕着她。她眉目一软，轻声道：“岑君。”
刘珏给她气得咬牙。
杨奉安皱起眉：“岑君，不要无理取闹。”
杨奉安低头。
刘岑君一把推开她，杨奉安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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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还在，人却不是了。
青黛瓦琉璃砖，雪满华都，万家灯火。
茶杯在地上炸裂开来。
她起身。
那抹笑容，胜过这园里百花，胜过那日灿烈骄阳，胜过小阿娇嘴里那几颗紫色葡萄汁水的甜蜜。
刘珏闭眼：“杨奉安，你有没有想过朕要怎么办？朕真的要治你的罪，你怎么办？！”
杨奉安低着头没说话。
他竟愤怒了。
杨奉安跪着，直视前方，那把尊贵无比的龙椅。
刘珏目光深深，他走下来，双拳紧握：“朕以为你长大了，再如何，也不会如此轻狂……”
她不喜欢。
是在空无一人的宫道上被人半路拦住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