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说想吐，如果实在难受，麻烦你扶她去洗手间吐掉。不然睡到半夜万一食物呕出来，进了气管很危险。”
“嗯……女朋友吐的也要赔吗？”
“嗯？”
“如果吐在上面，得赔。”
“唔……不要。”
林佳乔一脸笃定地保证。
封闭的房间又恢复了沉寂，只剩下窗外叫嚣的暴雨，和时不时传来的雷鸣。女生原本安安分分地睡着，一道闪电后，她被吵醒，
“你在说什么？”
她对自己的人设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等程澈回过神，便从程澈撑着门沿的胳膊底下钻进了房间，径直走到他的大床上躺下。
雷声变得密集起来，吵得人心神难安。程澈翻了个身，正准备下床找来耳机戴上，突然听见外面响起敲门声。
程澈又交代了好几句，才回到自己房间。他将上衣脱下来，发现后背汗湿了。他对汗味特别抗拒，脏衣服总是迫不及待扔进洗衣机里。今他却拿着这件白色的T恤衫，鬼使神差地发了一会儿呆。迟疑了半分钟，竟然找到了之前与鹿汀相贴的位置，凑到鼻尖下闻了闻。
鹿汀没回答，像梦呓似的，喃喃道，“让我进去。”
“我也是喝了酒的。”喝了酒的男人，比狮子还要危险。
也难怪鹿汀会觉得他是个“受”。
好不容易将鹿汀送回房间，赵可人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被子盖了一半，一边打着呼。整个房间只有程澈和林佳乔两个清醒人，他将鹿汀抱到床上，拿了个软枕头在她脖子底下垫着，确定这人睡好，才准备离开。
“唔……”
“嗯？”
程澈一笑，拿起毛巾，走进了浴室，冲了个凉水澡。洗完后，他便关灯躺在床上。也没玩手机，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窗外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照进来，在程澈身上落下一道狭长的光带。
约莫是十点左右的时候，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
走下台阶，他突然听见女生朦胧间说了个“女王受”三个字。
“鹿汀——”
“你没睡？”
神志迷糊的鹿汀似乎没有认清当前的状况，“……我在说，你这个六亲不认的女王，嗝，女王受，现在还不是臣服在我无敌总攻的手下……”
程澈用力嗅了几下，过了会儿，才回味过来，觉得自己这举动有点变/态。跟鹿汀谈恋爱之后，他便时常露出这婆婆妈妈的模样，连自己都忍不住嫌弃。
林佳乔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点点头，“没事。”
“……”
女生哼哼唧唧了一会儿，又没了声。
“干嘛……”鹿汀刚要再次入睡，清梦被打扰，有些不乐意。
“……哦，那你过来，我们一起睡。”
“嗯嗯，你放心吧。”
只是女生浅浅的呼吸声，扰得人心情有些乱。
程澈关上门，回头见自己的领地已经被女生毫无顾忌地占领了一小半，他拍了拍她伸在床沿外的脚。
程澈一愣，这就是她对自己的定位？
结果下一秒，传来她不满的嘤咛。“哎呀，你别顶我的胃……都想吐了。”
五秒后，是无孔不入的巨大轰鸣。
即使爷爷那事过去了近两年，程澈还是本能地对雷声反感，胸口像有块石头压着。他想起初中做过的物理练习题。光的速度可以让闪电传播的耗时忽略不计，闪电与雷声的时间差乘以音速，便是它与自己相隔的距离。出于对打雷的恐惧，每一道闪电划过，他都会默默计算一番。这次的闪电离自己近两公里，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
程澈道，“我这件上衣，三千。”
他打开床头灯，踩着拖鞋，疑惑地去开门。
雨声响亮，重重地砸在窗户玻璃上，窗台隐约可见白色的水花。毫无征兆地，一道亮线划过沉寂的夜，整个城市的轮廓在黑暗中清晰了片刻，又迅速隐去。
“不要。”
程澈拿她没辙，在原地立了好一会儿，才决定关上灯，在鹿汀旁边富余出来的地方躺下。好在程澈不习惯和人同住，独自定了间大床房，空间足够，加上鹿汀本来身子骨就小，多睡了个人也跟没睡似的。
外头站的是鹿汀，女生衣服已经换下，穿了件豆沙红的无袖睡裙，细胳膊细腿光溜溜露在外面，白得亮眼。她两眼朦胧地望着他，也不知道是清醒了还是没清醒。
“回自己的房间去。”
临走的时候，他对林佳乔道，“拜托你了。”
除了浅浅的汗味外，还有很淡的奶香。是女生专属的味道。
“回去，嗯？”
无敌总攻？
他笑起来，感觉到身后的人有滑下来的趋势，手臂稍稍用力，将她又托举起来一些。
“对不起，我只是个六亲不认的女王受。”
“鹿汀，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