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质是个好孩子，妈妈不想看到你被毁了。”
“小澈，你跟妈妈说实话，好不好？”
面对质疑, 他显现出了不符合年龄的冷静, “吴警官，我没有骗你。我晕血后有近事遗忘, 这是很久以前就有的怪病，我的家人和心理医生都可以作证。”
“你见过经常和程澈待在一块儿的女生没，听说两人在谈。”
“什么实话？”
一阵冷风把他吹醒。程澈睁开眼睛，右手里的手机屏幕还亮着，界面是鹿汀发来的那条短信。
隔着整个太平洋的距离，女人的嗓音有些失真，他几乎认不出来。
“一点都不记得？”对方眼睛眯起来, 表情是不信任。
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程澈试图告诉自己，整个事件中，他是受害者。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事情浮出水面，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
的回答是，“不记得。”
她可以不怕死，但是他怕。
她甚至让他一度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是个正常人。
原地立了一会儿，他将手上剩下的烟用力吸了一口，便在旁边的花盆里摁灭。
这些话连同今天听到的那句“不怕死”一起，在脑海中反复回放，像无法按下暂停键的单曲循环。
他怕她有事。
早前听到的闲言碎语又钻进了思维的空隙里，大概是两天以前，他从走廊经过，听见身旁两个女生在讨论他和鹿汀的事。
“你爷爷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别人会害你，妈妈不会。事情如果真是你干的，妈妈就把你接到美国来，看世界上最好的心理医生。我们换一个环境，对你来说会好一点。”
他早已习惯了孤独，因此在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内心格外平静。唯独让他不得安宁的，只有旁人形容鹿汀的那句“不怕死”。
有一瞬间，他无所适从，只好不声不响把电话挂断。
服下一片安眠药，那些奇怪的想法还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程澈起床吃下第二片，然后抱着几个月前鹿汀替他在娃娃机里抓到的企鹅公仔，终于睡了过去。
“女生为了爱情是连命都不要了吧。她也真是心大，不怕哪天自己也被杀掉了。”
他低头，看见自己拿着烟的手腕上，有两道浅浅的疤。如果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后来，远在美国的妈妈, 似乎也打来过“关切”的电话。
程澈没有出声。
“我一直一直，都很相信你。”
失眠到很晚，程澈躺到中途，从书柜的角落里翻出来一盒没开封的安眠药。药是当初搬家的时候带来的，曾经吃过很长一段时间，会习惯性备着。回想起来，和鹿汀认识后，他再也没有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