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一个哥哥的身份问她。
她的脸色苍白, 双颊却染着红晕。嗓音也气若游丝，带着些微的哑。
沈皙栀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她手撑在身后，支撑着身体，歪头望着乔纵。
连一个多的修辞都没有。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实在是一件很没有道理的事情。仅仅是因为她高三那个暑假，在三亚的街头遇见了乔纵。
沈皙栀愣了愣。
她甚至在明知乔纵会死去的情况之下，还愿意陪伴着他。
乔纵的眉尖微不可察的皱了下。他想问些什么，然而对着这样的沈皙栀，却又问不出口。
“你哥工作挺忙的，他担心你在这边过得不好。”乔纵轻描淡写。
乔纵却笑了，他说：“骗你的，有点事情要来这边，你哥就叫我顺便过来看看你。”
来找她的？
“退烧了。”乔纵却探身, 掌心触上她额头, “感觉好点儿了吗？”
而那个黄昏，他的身影格外好看，好看的让她心跳砰砰砰。
正想着，沈皙栀捂着嘴小小的咳嗽了一下。
望着男人乌沉沉的眼，她心底的某个干涸的角落, 像是被灌进去了温水一般，微微的湿润，却又有些无所适从。
她知道这样很不礼貌，可对象是乔纵，却又似乎没什么不对的。毕竟乔纵是她前男友。
少女待他冷漠又戒备，连一句话都不肯和他多说。
就那么一眼，她就喜欢上了他。
不掺杂什么感情，只是极少数的时候，会在心底拉扯出绵绵密密的疼痛。
喝了水，她正准备将杯子放到床边的小柜子上，乔纵却先一步接了过去，帮她放了。
这半年来她偶尔会想起乔纵。
沈皙栀接了水杯，就着杯沿喝了一小口水，“谢谢。”
这咳嗽声像是一下子按下了某个开关，乔纵起身给她倒了一杯热水，他双手捧着透明的玻璃杯，热气从玻璃杯瓶口涌出来，就这么递给沈皙栀。
他的口吻全是打趣，嗓音含了几分笑意, 仿佛只是在关心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她无法接受乔纵想叫她去死。
半年时间，乔纵的容貌没有什么变化, 反而因为时间的雕琢更增添了一份成熟的韵味, 看起来沉稳了三分。
“在这边过得怎么样？”乔纵问。
乔纵说：“我说我来找你的，你信吗？”
说什么好像都不对。
“来，喝杯水润下嗓子吧。”乔纵说。
她别开眼，正想说不信。
沈皙栀继续躺回了床上。
沈皙栀被盖在被子底下的腿蜷了蜷，她将脸往枕头底下埋, 声音含混，没有顺着乔纵的话说：“唔。”
沈皙栀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而今再次见到乔
沈皙栀小声说：“过得很好。”
梦中的主角还是乔纵。
言辞之间将这一次的见面全部归因于沈卿译。
被子遮住她脖子以下的全部地方，被窝里面暖烘烘的，有种安全感。这种安全感，让她即使是面对乔纵，也生不出半年以前的那种恐惧。
而之后的种种，也只是越陷越深而已。
原来是沈卿译。
医院刺白的灯光下，他的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 那枚被他别在胸前的玫瑰花红的妖艳。
像是想起一个无关紧要的朋友, 又像是想念故乡的风景一样的想念。
乔纵只是淡淡的笑，仿佛宽厚的兄长。
她没再理乔纵，闭上眼睛一言不发地开始睡觉。
沈皙栀努力忽视着身边的人，渐渐的，困意袭来，她真的就这么睡了过去。
她会想, 要是自己暑假没有去三亚，没有遇见他, 如今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呢？又或是乔纵不喜欢她，那他们之间就不会有开始。没有开始，也不会有后来无数个夜晚的想念。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她乌发垂下，遮着小半张脸，一双杏眼乌黑。病号服裹着纤细的身体，歪着脑袋时，显出几分灵动来。
“好多了。”她摇了摇头, 问：“你怎么在这？”
沈皙栀眼眸里晕了一层薄薄的眼泪, 看东西时会扯出一丝残影, 那枚玫瑰花在她眼中像是染了血似的。
他如玉般的手指捧着杯壁，透明的玻璃杯衬得手格外养眼。只是指尖没什么血色。
第63章 ……
直到乔纵继续开口说：“盯着我看做什么？发个烧把脑子烧坏了？”
爱一个人不是无私的吗？乔纵若是爱她，便该愿意叫她好好活着，又怎么舍得叫她去死？
沈皙栀闷闷的：“哦。”
乔纵对她的爱已经扭曲了，完全不是她想要的那个模样了。
可她的感情也是有底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