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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王沉默了片刻,脸上露出一丝狰狞之色,道:“与挚爱反目的滋味,我已经尝够了,又怎么忍心不和你同享?”

    樊拓依然坐在书房中,面前摊着一大堆文卷,正全神贯注地埋头批阅。昭王等人已走到跟前,他仍是丝毫不理会。

    樊拓冷笑起来,用挑衅的语气说道:“看不惯就杀了我啊。”

    “王爷!”无拘连忙跟上,传来一顶软轿。

    月色澄明,四下里清冷幽绝,满是枯枝败叶的梅树摇曳不定。

    昭王抬头问道:“她是你的朋友?她叫什么名字?”

    众人齐声答应,霎那间走得干干净净。

    一阵风吹来,淡淡的夜雾飘起。只见一棵枯死的梅树下,一位少女正背对着他们,衣袂长发在风中飘飞,袅娜的身形在月光下恍如梦幻。

    “父亲!”无拘力图唤起他:“王爷来了!”无奈他仍是恍如没有听见,双眉斜飞,颇有高傲冷峭之态。

  昭王冷哼一声,道:“樊侯贵体染恙,还为国操劳,实乃国之栋梁。我不能不见他一见!”举步匆匆向内走去。

    昭王猛地身子一震,目光无比讶异。

    昭王下了轿,大步向落梅园的大门走去,道:“你们别跟过来。”

    无拘略微一窘,改口道:“是我妹妹的朋友,叫龙知礼。”

    “正是如此,我才想进去看看!”昭王打断他的话,径直向前走。

    众人簇拥其后,向前疾走。

    昭王面色一变,道:“你知道我不会杀你,离了你,我根本无力和仙狐洞对抗。但你也不要太过分,大不了,我跟她们拼了。”

    昭王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忽然冷笑起来,咬牙切齿地道:“不错,我是自作自受。可你呢?你难道不是自作自受?别以为你没有责任!若不是受你的蛊惑,我说什么也不会去招惹那个妖女!你从一开始就利用我为你报仇。事情发展到今天的地步,你的罪

    众护卫、侍从都停在原地。吴管家抢先上前准备开门,却大吃一惊——门不知怎么给打开了,锁仍扣在上头,没有任何被触动的痕迹。

    推门进去,一阵泥土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

    那少女缓缓回过头来,望见他,清澈的双眼中显出惊愕、愤恨、悲楚、鄙夷……种种神情,明艳的脸上苍白如雪,蓦地转身急奔而去。

    樊拓忍不住斜睨他一眼,道:“你还不是因为蒙王妃的事情埋怨我吗?告诉你,你根本就是自作自受!”

    路过落梅园的时候,昭王忽然说道:“停下,我想进去看看。”声音带着一丝微微的颤抖。

    无拘不再作声,悄悄跟在他身后。

    侍从们见樊拓冷傲无礼到这种地步,都为他捏一把汗。

    昭王盯视着他,道:“你还在怪我吗?其实,当初我并不是想惩罚你。我看到她的时候,就……她长得真像她的姐姐,我忍不住希望她能幸福。我知道你很爱她……”

    “幸福?我没有的东西,我怎么能给她?”樊拓冷冷打断他的话,道:“你何必惺惺作态?你心里最想看到的是我们反目吧?你分明知道,就算抹去她的记忆,我们也不可能成为佳偶。”

    昭王望了樊拓一眼,在桌子上猛地一拍,怒道:“你没完没了地做事有什么用?自从长兄登基之后,对我一直颇为忌惮,而我的兄弟怀王、康王等人与我不和,不久前已经向我发难了,我们现在已经是危机重重,说不定哪天就是死期!”这几年皇帝逐渐削了他的兵权,还让他的亲信樊拓等人改授文职,他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谁料樊拓毫不在意,反而忙得不亦乐乎,简直要把他气得七窍生烟。“你非但不帮我想办法,反而别人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真觉得你越来越不正常了。”

    昭王诧异地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思般喃喃自语:“姓龙?”沉吟片刻,仿佛思索什么为难之事,截口道:“走吧。”便转身匆匆离去。

    昭王顿时呆住,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身子仿佛摇摇欲坠。侍从本来都在门外,见状抢上前要扶他。昭王摆摆手,一双眼睛仍然盯着少女的背影,脸上的神情也不知道是惊是喜是悲,隔了良久,缓缓摇头,叹道:“真像,真像!”

    穿过曲曲折折的花园,一路上死寂无声,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无拘见状赶紧说道:“王爷,这落梅园已经荒芜许久,而且邪气得很,还请王爷……”

    无拘见他脸色异常,怕他动怒,连忙道:“王爷,这是我的一个朋友,不懂规矩,请不要跟她计较。”

    樊拓道:“我倒宁愿你痛痛快快地杀了我。”语气低沉,含着隐隐的无奈。

    无拘一怔,立刻示意软轿停下。

    樊拓目光仍是淡淡的,透出遥不可及的漠然,道:“那又怎么样?我喜欢做事,与别人无关。”

    昭王气不打一处来,道:“好,你情愿死我不管。但你好歹在人前给我一点面子嘛!”

    昭王好不容易才止住怒气,道:“你们出去,我要跟靖远侯单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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