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军人对身后叫了一声,卡车副驾驶门被推开,跳下来一个军官,打开了卡车。卡车上不断有日本军人跳下来,手提着枪。
日本人问翻译,他们交谈结果如何,翻译只得一五一十讲了。
船甲上客人越聚越多,望向卸货码头。
军用卡车上,苍绿油布篷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
穿这身衣服的,能有这个军衔的人,大多不在了。
警察署长笑起来,眼角两撮皱纹愈发鲜明,这警察署长是青帮一个头目的义父,在天津卫有头有脸,平日里横行惯了,按理说不该卖一个过路神佛的面子。只是眼前这个过路的谢少将军在码头上现出两百多杆枪,没人愿意吃眼前亏,少不得弯腰赔笑。
谢骛清从林骁那里接了白手套,当着警察署长的面,戴上后,和他草草握了下手。
谢骛清无意作答,看何未。
天津港口最后出海的一艘游轮,搭载着不止这几位上将,还有许多悄然从天津租界撤去上海租界的贵人。
何未蹙眉,不悦地看着他们:“你们这是威胁我了?”
“我们接到消息,有人在这艘船上藏了枪支,”警察署长主动道,“日租界同样收到这个消息,田中君便带人来协助查验了。倒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二小姐行个方便,让我们上船看一眼。如此我们好交差,这船也好启航。”
第55章 冬寒雁南飞(2)
时,都报了关,也由码头的人验了货。如今已经送上船了,就因为日本人一句话,再搬下来重新验货,不合规矩。”
“这位是谢少将军,”她说,“谢骛清。”
见惯了军阀混战的热闹,倒是不怕这些。尤其,她还是个将军太太。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日本商人和军官们轻声交谈数句,看向警察署长。
翻译上一次去九先生家,见过这位二小姐,欣赏她的为人,听她说了这番话,脸色变了变,轻声劝:“二小姐,那卡车上是日本兵,你不让验,那些兵下来,都会强行验的。”
他们都是郑家三小姐安排送谢骛清的。
何未愈发不安,但面上毫无变化。
警察署长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笑着问:“二小姐,这位是……”他不识此人,却辨得出这老旧过时的军装。
“少将军这是要南下?去金陵?”警察署长避而不谈食盐,仿佛也瞧不见码头当中列队未完的日本兵和一杆杆指向此处的黑洞枪口。
她说完,看署长:“再者说,此处不是日租界,日本人无权验货。”
她向不远处经理打眼色,经理沿着木扶梯跑上船,这边列队尚未完毕,方才登船的几位上将露了面,带着副官下来。
而谢骛清也像闻讯上了船甲板,带林骁和几位军官沿着木扶梯,下了船。
日本人本以为没什么,不过几个将军来袒护佳人。未料,谢骛清下了船,码头外,同时跑入了数倍于日本兵的人,身着便装,手里拿着枪。
她笑笑:“小误会。”
“谢少将军,幸会。”警察署长欲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