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执,”一路畅通地驶过三元桥,陈朔已然把车开上了机场高速,却还想再劝劝身边这个沉寂着坐在副驾驶上的人,“你确定不和周密说一声吗?”
曲执一直攥着的手掌紧了紧,手心里,是一个小巧而素雅的陶瓷药瓶。
陈朔从后视镜里看见曲执不想让自己看见的样子,没再多言。
。而这条连廊,也正是周密之前常常偷偷约曲执见面的地方。引着各位股东和贵宾前往会场时,周密透过连廊的玻璃幕墙,习惯性地向外望去一眼,他一如往常地看见了脚下城市的车水马龙,心却莫名地疼了一下。
与此同时,载有曲执和他的行李的陈朔开的车,刚好从这里经过。
那是刘洁出事后,曲执一个人回到平谷家里时,在地板上发现的,旁边,还有洒了一地没来得及服下的速效药。一颗,一颗,小心翼翼地,将那细小的药丸如数装回瓶中,曲执跪在地上,无声地哭到泪流满面,有好几次,甚至快要昏将过去。
在这件事上,陈朔从未怪过曲执,“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况且我觉得,其实她可能根本就没喜欢过我吧。我自问已经把心意表白得很清楚了,但她却并未回应过,她应该只是碍于情面,不好意思直接回绝罢了。”
“不了吧,”曲执降下车窗,将头转向右边,“不了。”
待到车外微风把眼中雾气全数带走,曲执的状态也似乎总算是好了些,至少终于有力气讲出那句早就徘徊嘴边的道歉了,“朔哥,对不起,找万梓迎帮忙的事,我应该至少提前和你商量一下。我知道,她在你心里毕竟还是有份量的,我这般擅自行事,会伤害到你。朔哥,你会不会很后悔,交了我这么个自私自利的朋友?”
透过车窗向外望去,曲执看见,那栋曾经容留自己度过短暂职业生涯的摩天大楼,在一轮晴日的照射下,乐此不疲地闪着金灿灿的光。在这个可以算作是北京最繁华的地段里,经常可以看见价值不菲的各式轿车,沿着宽阔但复杂的城市道路疾驰,也经常可以看见衣着光鲜的所谓精英,在街边别致的咖啡厅里高谈阔论谈笑风生,而这一切,从现在开始,便再与自己无关。车子向着机场的方向驶去,熟悉的景色转移到后视镜里,然后再迅速收缩变小,直至全数抛诸身后,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