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重拳便如雨点般落下,何清被打得伏在地上无从躲闪,却咬紧了牙关偏不求饶,只是偶尔会有几声实在忍不住的闷哼,从嘴角逃逸出来。
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多管闲事的,吴浩龙不耐烦地回头去寻那来者何人,刚想张嘴骂人却发现是
“你以为自己这样对待一个无力反抗的人很光彩吗?!”
曲执看着何清在吴浩龙手中力道的重压之下,吃力扬起头,眼里透出几分上次面对周密时流露过的恨意,嘴硬道:“你不是想吃吗,我就不跟你抢了,别浪费。”
曲执一开始还没太明白吴浩龙话中的深意,待到终于反应过来,脸上便腾地烧得发烫,心中又惊又怒,“你还有没有点人性!”
“你放心,”周密神色凝重,甚至给人一种大义凛然的错觉,“就是舍了我这一身身家,豁出去自己这条性命,我也一定会把曲执平平安安带回来。”
“好啊你,我是不是最近给你好脸色太多,找不着北了?还是你以为自己找到了靠山,这个姓曲的真会带你一起出去?我看你是皮痒欠收拾了!”
“你越是这样用暴力来假装强硬,就越证明你内心的软弱!”
吴浩龙又在何清膝盖处补了一脚,把人踹得跪倒在地,然后掐着他后颈凑到那汤汤水水边上,“你做的东西,人家曲执不稀得吃,你还是自己吃干净吧。”
吴浩龙给的地址,是顺义的一处老宅,他家早年间搬到别墅区后便闲置了,于是被他拿来放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干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故而守卫森严。
何清早在吴浩龙进屋时就已经想开溜了,奈何门外那么多人守着,于是只好让自己尽量保持透明,无奈还是触了他的霉头,叹下一口气,知道自己又要遭殃了。
听见这样的质问,吴浩龙不禁放声大笑起来,回过头看向何清,脸上表情仿佛听见了什么离谱又滑稽的笑话,“他竟然问我有没有人性,好,那我今天就再大发慈悲一次,何清,我让你选,这两条路,你自己想要哪个?”
吴浩龙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顶嘴,心中火气直接被点燃,大掌一挥落在何清脸上,把他整个人都扇得歪向一边,苍白嘴唇被涌出的鲜血染得殷红。
周密一路上七拐八拐,总算找到了地方,被人搜完身放进门后,在一个面无表情的大块头的引领下,走过一条长廊来到了这间地下室。只不过,还不等寻得曲执的踪影,周密便远远地从大开的门洞里,看见了被打得快要不省人事的何清。
吴浩龙嚣张地重新拉开拳头。
“吴浩龙,无论你想要的是谁,拳脚相向都不是达成目的办法,你希望被爱,却拿不出真心去换,实在可笑又可悲!”
掐住那修长的脖颈将人死死抵在墙上,吴浩龙另一只手已然拉开架势,眼看就要朝着何清砸去,却被曲执一番连珠炮似的话生生拽住了,继而惊觉心中某处尘封的角落,竟被狠狠地刺了一下,扎得他背上蓦地渗出一层冷汗。
“你求而不得的根本不是他,何苦对着一个替身泄愤?”
何清沉默着一言不发,吴浩龙见他这般大无畏似的,连句服软讨好的话都不肯说,心中怒气更盛,抬起一脚便扬了放在地上的餐盘,装在碗中的米粥洒了一地,曲执被吓了个激灵,反倒是何清,似乎早已司空见惯,没什么反应。
“住手!”
这一次,出言阻拦的,是孤身一人终于赶到的周密。
陈朔看出周密有口难言,本不愿逼他,可自己又确实不放心,“到底怎么了?”
何清能清楚感觉到那股扼住自己喉咙,让他几近窒息的力道越来越重,刚才还惨白的脸色此刻被憋得通红,哑着嗓子断断续续道:“曲执……别,别说了……”
吴浩龙抓着何清的领子把他提了起来,然后再跟卸面口袋似的,将人过肩摔在墙脚,看他额角在地板上撞出一片青紫后,一脚踩上他侧脸,而后喘着粗气回过头对曲执道:“你最好给我把嘴闭上,我教训自己养的一条狗,还轮不着你来插手!”
吴浩龙和曲执无话可说之后,终于一眼瞥见了那份还没来得及动的早餐,心下骤然升起一股无名火,于是阴森森地看向何清,语气也凶狠起来,“真是个喂不熟的畜生,姓何的,跟了我这么久,怎么就没见你给我准备过一次早饭呢?”
但这些仅止于转瞬之间,吴浩龙脸上出神的空白很快又被暴戾填满,只见他掐着何清的手上力道愈发不加克制,狞笑着扭过头去,阴阳怪气地对曲执道:“我觉得你说得对,我确实是应该对他好一点,正好我也很久没有好好地疼爱他了,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现在吧,在这里,当着你,还有我这些兄弟的面。”
这个地方,周密记得自己小时候还去过一两次,但眼下路已经不熟,再加上出城方向有些堵车,改道几次也没快多少,心里愈发焦急起来。
看着何清煞白的脸庞被口鼻溢出的鲜血弄得面目全非,看着他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一起,曲执根本没法视若无睹,“别打了!适可而止吧,吴浩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