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说,神色一面示意着肩头,他是故意装得软弱,装得受了伤。
苏见深见状,赶忙捏紧手腕的血痕,血珠越流越快,“啪”“啪”的落在公子怀的手腕间。
公子怀见此,才忽的笑了。
于是也不管不顾,头也不回的连忙跑,身后那男人紧接着大喊道,“有人闯寰君明楼,快抓住他!”
苏见深倚靠在床栏边,故作疼痛的道,“还能怎么啊?那日也不知道是谁,拿着他的梨花剑刺伤了我,你瞧瞧,伤口到现在还流血呢,疼死人了。”
公子怀看了他一眼,缓慢道,“怎么会不疼呢?”
苏见深道,“自然解了。”
男人道,“他信了小月的话,已将东西带走了。”
苏见深紧握着他的手,笑道,“你可算醒了。”
苏见深见公子怀口气中满是自责,心想自己难得与他说笑,他竟当了真,连忙笑了一声说,“我骗你的,其实不疼,真的。”
然后从腰间掏出那把鸾绣刀,毫不犹豫的割破了手腕,血痕夺目,鲜血瞬间冲破束缚,几乎将要融化了腕间的玲珑雨花针。
此刻醒来,便一心问,“我先前做了何事,那些人要我做了什么?”
苏见深拿到鸾绣刀后,连忙回了客栈,此时天已翻起了鱼肚白,看样子要天明了。
他一面说,一面起身,正看见地上的蛊虫,抬脸看苏见深,“蛊虫,解了?”
是了,那日在张宅,他血咒复发,咬破了苏见深的手腕,腕上的牙痕还没褪尽,如今又再添新伤了。
苏见深眉头一皱,下意识回说,“疼,怎么不疼?”
再玩笑的话,也有几分真意在其中,而苏见深的真意,公子怀又怎会不明白。
好一会儿,屋里也没人说话,苏见深索性接着玩笑,他说得十分俏皮,目光中有一份他独有的灵动率真,此话让他说出来,简直有种不伦不类之感,道,“玉儒,我是心甘情愿的。”
他回到房内,见公子怀还在昏迷,心里顿时松下了一口气来。
苏见深虽是在玩笑,但公子怀却清晰的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苏见深闻言一愣,不答反问,“你身体如何?可觉不适?”
苏见深眉头扬得老高,笑着解释道,“你这么想聪明,定然猜不到我是怎么解的蛊虫。”
这一切,也不会发生。
金座上的人嗤笑了一声,缓缓道,“东西都让他带走了?”
公子怀面色有愧,看着他的伤口,轻声问,“疼吗?”
苏见深脚步一顿,心道,被发现了。
临快到了大门前,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喊,“什么人!”
苏见深见状大喜,丢匕首,顾不得别的,赶忙摇了摇公子怀,试图唤醒他,喊道,“玉儒,玉儒……”
公子怀眼尖,瞥见了他的伤,问道,“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血珠如蜜酿,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气,只见公子怀皓白的胳膊上,一团黑影迅速攒动。
公子怀道,“我没事,此番醒来,觉得心里舒畅多了。”
公子怀觉得好笑,便顺着他的意说,“怎么解的,说来听听。”
而那男人见状,连忙转入金殿,那金殿内正椅上坐着一个男人,面目隐在黑夜里,身后的雕窗内的月光,只朦胧的照出了一个人影。
很快,蛊虫透过那伤口露了头,然后缓缓的爬出了公子怀的体内。
他是个好人,苏见深其实心里清楚的明白一件事,倘若此事真要细算起来,原本就是苏见深自己的错。
公子怀听他此话,一时无言,好半天,才开口道,“我又伤了你。”
此时,天已大明,东边的天际冉冉升起明日,余斩涯的灵力已然消失,公子怀缓缓醒了过来。
金座上的人起了身,满意的笑了一声,“很好。”
他笑其一是因为苏见深的口气,其二是因为,他知道苏见深的意思。
他心里的愧意随着这一笑,减轻了不少,这才问起正事来,“对了,这蛊虫你是怎么解的?”
只是这男人发现的太迟,等人到了之时,苏见深早已桃之夭夭了。
公子怀先前虽已入魔怔,但临近疯魔时,尚存了些意识,他知道是背后有人想操控他的心智。
苏见深不知道该如何轻松的叫公子怀摆脱心中的自责。
倘若公子怀不替他种蛊,那么伤了他的人也不会是公子怀。
那男人冲他矮身道,“事情已办妥了。”
苏见深听着公子怀口气,知道他已将此事归结为他的过错。
苏见深心里着急,他肩头的伤经过一夜的奔波又再次泛出了血来,浸湿了衣裳。
苏见深半坐在公子怀的身侧,伤口顺着手腕横流,似断了线的血珠,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公子怀已化成黑痣的伤口之上。
是他,一定是他,那日在大街时刺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