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向先生请教,我该何去何从?”祈光打破了沉默。
“是宗先生教得好。”祈光不多言,此刻天色渐晚,她问宗浮今日是否回府。因宗浮一人在肃州,又与卢镝关系亲厚,卢宅中专为他留了院落。
“接臣的马车随后就到。”宗浮确要回城。
宗浮的目光温和,他摇摇头,道:“殿下不必担忧。”
“肃州,一定会是殿下的,绝非终点。”
“我想过要逃到更远的地方,可逃跑并不是个好法子。堂堂的长公主,又没做什么亏心事,跑了反而会让有心之人觉得奇怪。”
“我想没有人不会期盼自己家族认可的主君坐上至尊之位,所以我一直想见殿下一面,想知道那位曾经可能带领我们的主君是何模样。”
“小徒多嘴,引殿下来此,望殿下恕罪。”
面前这个面孔仍显稚嫩的女孩眼中已有灼目光彩,这是大逆不道的话,祈光知道,但她情不自禁地听了下去。
“先生不若与我同乘?”
宗浮还未回答,徐令便替先生答应了,她道:“先生与殿下一同走吧,反正今日这里没什么要看顾的了,我留下候先生的车架。”
“一旦我离京的事被公之于众,必会在朝堂之上引起轩然大波。”
看着马车中女子熟悉的眼眸,宗浮恍惚了一瞬,点头应肯了。
“总之,您来了,我们都是高兴的。”
“我一开始以为逃出来就好了,但这样安定的生活……大概都是幻觉。”
祈光又开始头痛,她捏捏鼻梁,接着讲:“陛下为了让我回去,可能会有各种手段,但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我们是殿下的臣子,自然知道胜者为王的道理,如今的陛下能留卢氏及其附属氏族一命已是宽厚。可能是我年轻,也可能因为我是女子,懂事后我常常在想,如果殿下能成为天下的君主该会如何。”
“您护住了自己的亲族,本能在京城享一世安稳,却仍在今时来到了此地。”
在祈光的授意下,马车来到了城边的灾区。暴雪无情,压垮了许多人家的房屋,附近的村镇被大雪封路,一片凄凉景象。
但随处可见的棚屋有炊烟袅袅,徐令介绍这是肃州刺史与卢氏一同出力建造的,他们已破开路障,将周边的百姓聚在此处,共度难关。
祈光笑了:“若是真心话,说再多也不烦的。”
“所以,失望了吗?”祈光倒是很平静,她坦然地问。
“殿下如何想自己的以后?”
祈光没有再追问那些“我们”,她静静地思考,徐令也未再打扰她。
“说实话,有一些。”徐令诚恳道,“但我觉得如果是自己在您的位置上,我不会做得比您更好。”
宗浮看向她,叹道:“徐令还是年幼,怕是与殿下说了太多。”
马蹄踏踏,车中两人一时无话。
宗浮便在这里主持大局。徐令领着祈光看过一圈后,她下车去寻宗浮,不多时两人一同来到车前。
祈光掀起帘角,宗浮施礼,道:“见过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