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请指示。杜冰立正敬礼。
中年警官又喊道:等等,嫌疑人留在外面,你们六个一起进去,我和杜警官看守他。
杜冰的眉头越皱越紧,您到底什么意思?
我一直很赏识你,从你进单位的第一天起,我就喜欢你肯吃苦的这股韧劲儿,所以手把手教你。我们有相同的文化背景,能聊得来,如果你愿意做我的左膀右臂,等我当了局长,绝不会亏待你。警官说,梅先生为我在族中的选举出了不少钱,而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调查的事我们会联手摆平。
杜冰也不敢懈怠,紧紧盯着梅寻雪,磨了磨后槽牙。
夏聆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第一个念头是打110,可又怔住了。
警官笑了笑,慢慢放下指着梅寻雪的枪口。
她在凌乱的石块中看见了断气的狗头,还有被压碎的衣服。
丧心病狂,丧心病狂。
他轻柔地笑了几声,你的上司和我观念一致,认为只有服从自己的族人才是自己人。杜警官,你没发现他分给你的人,都是局长的忠心下属吗?我给你一个建议,如果你今天能活着回去,千万不要说实话。你的直属上司提拔了你,而你下令,让这些无辜的警员进入一栋没有证据证明属于嫌疑犯的房屋,他们无人生还,但嫌犯还好好活着你说你可不可疑?
杜冰脸色铁青,怎么也没料到被他和自己人摆了一道,不用你操心,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夏聆的耳膜还隐隐作痛,冰凉的雪粘在脸上,她清醒过来,艰难地抬起头,发现那三人都已经站起身对峙,杜冰左手拿着一只手电筒,右手的枪依旧对准梅寻雪。
报,就说看到楼塌了,不知道里面是否有人在。好歹要把牺牲的狗都搬出来埋了啊!
在场只剩下六个警员,杜冰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执行命令。
光束扫过崩塌的墙壁,隐隐有暗红的血从钢筋水泥间淌出,夏聆跪在雪地上捂住嘴,把惊恐的叫声压回肚子里。
死的都是猫猫狗狗,或许还有鸟,这栋楼恐怕没有任何人类。
过了将近十分钟,杜冰的对讲机里冒出声音:报告,疏散完毕,在酒吧前院发现两枚地雷,已经处理完毕。
小杜啊,中年警官突然道,你来警署多少年了?
夏聆差点惊得跳起来,不会吧不会吧
刚下定决心,就听警官和蔼道:杜冰,你不用担心,来之前我就安排好了,附近的居民只会以为是普通爆破,今晚这里发生的事不会泄露出去。至于这个人类嘛我查过了她的背景,好办得很。
他一挥手,几个警员拿着扳手上前,动作利索地开门。
一条,两条
夏聆立刻出了身冷汗,这奸诈的猫,在酒吧安置了炸弹!他还有什么招数?
走廊的灯光下,斗大的雪花从檐角飘落,形成一层疏疏的屏障,很快就看不清梅寻雪的脸了。
报告长官,已经十一年了。
没有人回答。
说实话,我很感谢你对我这些年的支持,没有你的功劳,我升不到副局长的位置。明年拉瓦德局长退休,就轮到我了,怎么样,要不要来我办公室做个清闲的工作?总是在基层,多累啊。
宠物医院和猫咖所在的三层建筑被炸塌了,呛鼻的硝烟让她咳嗽起来,把围巾往上拉,遮住脸,手心全是汗。
死人了吗?
警官道:里面肯定有诈,依我看,还是多派些人。
杜冰不习惯在工作时进行这种谈话,依然把全副心神放在嫌疑犯身上,随口道:一切服从上级安排。
他松了口气,做得好,继续搜寻。
慢着。低沉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
知恩图报?杜冰讽刺地冷笑,所以不能逮捕他,只能白白送了我们自己的兄弟?
一个警员也没出来。
杜冰瞳孔骤然缩紧,可比他思维更快的,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还报警吗?
年久失修的路灯下停着一辆面包车,一个黑发黑眼的中年男人掐灭烟头,从车上走下来。看他的制服,约莫比杜冰高几级,目中透着精光,气质老练沉穩。
杜冰赞同地点头,你们几个,带他一起进去。
许久不曾说话的梅寻雪开了口:自己人?
长官!杜冰痛苦地叫了一声。
门已经撬开,他点了一半警员,让他们挟着梅寻雪的胳膊,打头阵进入医院大厅。
警察们端起枪,谨慎地鱼贯而入。
夏聆往后挪的腿僵住了,他要对人类下手?
,你怎么知道里面什么都没有?
杜冰向废墟里撕心裂肺地呼唤了几声。
在中国这几年,过得很辛苦吧。
他转头看向夏聆,语气惋惜,虽然她是你的线人,但很遗憾,我不能留下她。
灯光霎时灭了,房屋上的雪被巨响震落,医院前的四人瞬间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