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就到了包家村,怜江月有意引见老沈和包仁慧认识,老沈却说:“也不早了,你们休息吧,总有机会见面。”便开车走了。
他打了个哈欠,从怜江月身边绕开:“饿死了。”
这包智美不仅说话时冷静从容,竟然还为别人着想了起来,竟然还说要和包仁慧一起研究配方……千百岁打了个冷战,用胳膊肘捅了捅怜江月,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的脖子上隐约可见一条红色的淤痕。
电话一通,老沈用方言叽里咕噜说了许多,还问怜江月要了个微信号,没一会儿,一个叫做“泯市酒博士”的人发来一个好友申请。怜江月加上他,酒博士发了份报名表过来,说道:明天中午前填好,给我。
她便走进了卧室。
怜江月道:“他说他没有骗我,我愿意相信他。”
老沈呼哧呼哧地出了两口气:“兄弟,你这么说,我可要生气了啊,我这叫什么?这叫义不容辞,这叫拔刀相助,你要怕我骗你,这报名费我给你出。”
怜江月这就要转钱,那后排忽然伸出了一只手按住了他。怜江月回头一看,按住他的是马遵,他不停冲他使眼色。怜江月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担心老沈和这个所谓的外甥是骗钱的。
包智美这时说:“我给你们拿被子,铺一铺床。”
他在厨房里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嘟嚷着:“我放这里的泡面呢?还有一包才对啊,你们谁吃了?”
“你想买葡萄酒?”老沈一拍胸脯,“那好办,泯市市面上的葡萄酒,我保证,成本价给你!”
没人回答,他就拿了包速冻饺子出来,朝着卧室一抬下巴,道:“你和老先生去卧室睡吧,里间有张大床,味道没那么呛了,就是墙烧得有些黑,难看了些。”
千百岁上前,笑着和她搭讪:“小包啊,先睡吧。”
怜江月和千百岁进了屋,一眼就看到包智美在客厅墙上张贴白纸。她听到动静,回过头,看到他们,朝他们颔首致意。
千百岁笑呵呵地拉着他上了车。怜江月继续和老沈搭话:“您说您外甥是葡萄酒贸易协会的是吧?”
怜江月也正纳闷,看到包仁慧从厕所里出来了,漫步过去,拦住了包仁慧,把他堵在厕所门口,避开着包智美,小声问他:“你妹妹怎么了?”
包仁慧正低着头和一个抱着个小男孩儿的女人视频,两人互道了晚安,视频结束,他切回了一个看电影的界面,眼皮都没抬一下,这才回答了怜江月:“她说了,她连死都不怕,难不成还怕和我一起研究万象酒?”
怜江月笑着说:“我们车上说吧。”
包智美道:“你们去房间里睡吧,我和包仁慧要在这里研究配方,可能要通宵,会打扰你们休息。”
怜江月就问老沈:“您没骗我吧?”
这卧室隔成里外两间,中间挂了个珠帘挡着,里间从前是她父母的房间,外间从前放着一张上下铺,包仁慧睡上铺,她睡下铺。墙上贴满了电影海报,动画海报,小时候,一放学,她就窝在这里躲避酒坊里恼人的燥热,躲避弥漫在客厅里的发酵物的味道。同学们都说她身上也有“那样”的味道——那样臭烘烘,酸滋滋的味道。就算她搬了家,离开了酒坊,离开了那些发酵的谷物,那些经年累月存在家里的霉菌,穿着簇新的衣服,剪了时髦的发型,新的同学们还是对她指指点点,还是捏着鼻子从她面前走过。他们甚至变
“我的朋友。”怜江月道。马遵听到,立即变了脸色,申辩说:“谁是他的朋友,我就是一帮忙的!”
包智美又转过了头去。
“你和他很熟?认识很久了?”
他和老沈也上了车,说:“还是往包家村去。”
他还发了条语音:报名费,三千,现在转?
怜江月笑了笑,转了三千给那个酒博士,道:“好,您说您没骗我,那我相信您。”
路上,他便将包家的事简略说了说。老沈听完,连连拍打方向盘,激动地说道:“这个忙我老沈一定帮,你们放心,我那外甥平日里最听我的,这名肯定给你们报上!”
马遵眼神古怪地看了怜江月一番,道:“我看你也有些问题。”他也就别过了。
下了车,在院子里卸下了木板,马遵特意找了怜江月说话,他道:“你真不怕你的三千打了水漂?我看那老小子有些问题。”
老沈大手一挥,指着手机说:“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包智美的一头长发绞短了,乱蓬蓬的,身上还是那套运动服,脚上还是那双运动鞋。可人却像大变活人,感觉不出一丝往日包智美的气息了——她的眼神变得冰冷,没有温度,脸上也是面无表情。她和那之前在院子里静静骂着人,发着怒的包仁慧却有几分兄妹的意思了。
“不熟,不久,来泯市才认识的。”怜江月看着马遵道:“我不骗人,也愿意相信别人不会骗我。”
怜江月却还不安心,道:“不然我明天亲自登门拜访您外甥,求一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