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
“在这里,‘冰’这个字有些别的意思。”她耸耸肩,举起自己的酒杯向他致意,然后一饮而尽。
所幸借言没空呵斥她。拉着祝永言上楼,从莉莉的内衣里掏出两卷纸币塞进口袋。周围有人和他们打招呼,可借言谁都没理,径直走向了角落里她自己的房间。
像雨夜的闪电击倒擎天巨树,借言让他的一切上环人特质变成了倒在地上的焦木,徐徐散发着恶臭难闻的青烟。
要拯救这里就必不陷入这里的泥潭沼泽之中,下环的丑事最终要用上环的道德来评判,母亲更可能会因为借言年纪还小被勾起往昔回忆,崩溃自责对他高声呵斥。这些是祝永言平时谨遵的内心律令。他有一个清醒的脑子,有一颗向善的心——直到借言把它们全部燃烧殆尽。
不是的。
如果他将来要拯救这个地方,那么他就应该了解这个地方,不是吗?既然是她的热情邀约,在这里也是寻常事情,那么他做了也算不得什么丑闻污点,不是吗?就算回家母亲知道了这件事情,只要把借言说过的话复述一遍,那么也不会令母亲感到失望,不是吗?
出于礼貌,他也是打算一口灌下手中的酒。只不过他不太会喝,被酸味呛住,咳了两下差点全吐出来——幸好被借言的口腔悉数接住。
他在为自己找借口
很有趣吗?我向上环那个死了亲女儿的贵妇人保证,明天一早就把你送上回上环的车,车票我出。”
借言顺着酒靠近的、花了口红的嘴唇,像是火烧一般扭曲了他嘴边的空气,迷惑了他的视线,让他下意识地咬了一口。
如果祝永言还有一点点清醒,那么他该明白这不值得。
任由借言把他领到一间阴暗破落的小屋子前。
祝永言目不转睛地看她饮酒,等她回望过来,却害羞得扭过头去,不肯看她。
里头是是冒泡泡的黄色威士忌。
“我明白了,”借言歪着脑袋轻笑,“你这是瞧不起我的酒。”
祝永言的眼睛盯在她年轻的身体上。
祝永言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拉住了借言的裙摆。他眼神都不敢集中去看周边的路牌,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认出曾经的一些东西。
“茉……茉莉。”祝永言喉头发烫。
从屋子里的酒杯判断,她的酒量绝对不差,说不定比自己母亲还要好一些。常年豪饮的人不会那么轻易地浪费酒精,借言肯定也不至于把自己弄得狼狈,让大片的酒顺着嘴唇滑下,浅浅地滞在锁骨沟中。她肯定是故意的。
借言挑眉,一只手拉开冰箱的门,抓了两把冰快扔到刚装满的杯子里。叮咚——是冰块与玻璃相撞的声音,哗啦——是啤酒从杯子里洒落的声音。
他听了这话本该逃走,但是他没有。他送走了第一次弥补的机会。
“噫,你干什么!”借言猛地一后退,拿起一件破衣服擦嘴,“真没礼貌啊,你!”
“这是你们的茉莉花茶?”祝永言问。他也知道这个问题蠢到家了,可喉咙烧得不行,他必须逼着自己说点话。
“言言,别紧张,我好歹是专业人士。”她的手指向床边一张沙发,上面堆满了破破烂烂的蕾丝内衣和吊带袜,“坐吧。我去给你弄点喝的。”
锁好门,她把外套扔到一边,没等祝永言找到地方坐下,就脱掉了上衣。
借言只不过十六岁。
“乌龙?茉莉?”
莉莉一早打发掉了那拨混混小子,折腾得厉害,身体还有些肿痛。她以为借言今晚不回来了,索性关门大吉,蹲在街边百无聊赖地抽着烟。心型的圆脸写满了不合年龄的疲倦,可是一看到借言的影子,马上又换回了初见的甜腻。酒窝中的蜜水,是她心里倒出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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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言像是棒球比赛前做热身的参赛选手一样,脑袋左右转了转,扭了一圈肩膀。然后,她迎面坐上祝永言的大腿,低下头,向他们刚见面的时候一样,在他耳边啵了一个口水泡,用做作妩媚的声音说:“那你证明给我看。”
她原本穿的衣服和没穿区别也不大,祝永言一早看出她身材很好。借言虽然窈窕,可肌肉线条流畅漂亮,还有一双直指秘密花园的绝妙人鱼线,绝不是没吃饱饭,没发育的那种瘦弱。她在外揽客时穿的内衣,能聚拢出让人眼前一亮的效果,可是显然不太合身——她饱满的胸尖尖的,被钢圈勒出了重重的红印子,现在终于摆脱束缚地舞动着。
饮罢,借言舔了舔嘴唇,将自己的口红弄花一些。这也是故意的。
“真是对不起。”祝永言连忙老实道歉,一激动却把杯子倒了,哗啦啦地洒了一地的啤酒,未融化的冰块也碎在了地板上。不过反正他也不适合喝酒。
出于某些原因——借言确实令人着迷,这气氛由不得他说不,或者是年少方刚的血气——他一点都不清醒了。
“喏。”她叼着一只高脚杯,用双手递给他了那个肮脏的啤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