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亲生母亲在我成年后,立马带着哥哥定居伦敦。而你呢?你甚至不是棠姐的亲生女儿,她却愿意为了你连前程都不要。
那么对他又何尝不是呢?
那时候,林盛南总是不自觉地关注江尔雅的一举一动,也会主动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可是他的温柔与耐心,却没得到同等的对待。
这样一个真实的林盛南,是江尔雅从前不曾接触过的。
后来,我又想,还是不给你后悔的机会吧,我同你一起回家,直接向你母亲坦白心意,再恶劣地将你留在身边。
可是我不能下楼劝他,我要是劝他的话,他更不会回去了可能还要拜托老师您,帮我劝劝他。
小姑娘一直以来都是独立的,她可以勇敢地说爱,也可以决绝地斩断不该有的绮念。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两年前,你来桑大读书。棠姐托我照顾你,见到你的第一眼,我觉得你很乖,沉默,安静。原以为你是个被家里保护得太好的乖乖女,只会胆怯地躲在母亲和老师的身后。
历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有些嫉妒你。
这一刻,林盛南开始沉沦。
后来发现又不是。
那日,她鼓起勇气,向他坦白心意。
窗外的雨早就停了,林盛南的声音也渐渐清晰,尔雅,从前我问过你,如果你发现我是个恶劣至极的人,会不会后悔当日说的话。
后来,他总是在道德感和对她欲望纠缠中互相博弈,虽然这被他掩饰得很好,他告诉自己,作为老师关爱学生没什么不对的,想让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哪怕只有一秒。
真正让他走进她的生活的,还是那个寒假。
爷爷是从小陪伴我长大的人那个时候,我甚至恨过你和你父亲。
他们靠在窗边拥吻,小姑娘垫起脚,亲吻他的喉结,一切发生得很自然。
你没听错,是嫉妒。嫉妒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听起来是不是有些不可思议?可是你要知道,我九岁的时候,从来没有人考虑过我是不是需要有人陪伴在身边。
他已经决定要放过她了,还是失败,眼看着她在熙攘的人群上了高铁,又打不通她电话,那一刻,他开始心慌。
江尔雅从未想过,温润和煦如林盛南,也会有过这般隐秘的心思。
他当时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握住她冰冷的手,然后回:没有。
我算是你的老师和长辈,你母亲也同你打过招呼,但是刚开学的半个学期,你甚至都没有仔细看过我长什么样子,也不记得我的办公室在几楼,是不是?
他亲眼见过她同过去告别的姿态啊,干脆果断,没有一丝留念。
黑暗的楼梯道,小姑娘握住他的手,说:林老师,您有女朋友么?
她说话时颤着音,频频回头望向楼下,语无伦次。楼下站着个被冻得通红的男孩,他无意探究她的隐私,也没有问,只是老师的职业道德感告诉他,他应该严词拒绝。
上课时也只盯着课本,林盛南知道,书本上的那些知识随便哪个老师讲,她都能听懂,更不需要他的辅导。
像是这样,就能减少他的负罪感。
江尔雅:什么?
后来,你父亲出事,你母亲来桑海求我爷爷帮助。我因为已经犯过一次恪守规则的错,还造成了一桩误判,渐渐明白,法律不是冷冰冰的机器,凌驾在法律之上的应该是朴素的正义感。所以,我同意帮她。结果你也知道了。
吸了口气,林盛南继续说:当然,作为成年人,我知道这种情绪不对,甚至理智告诉我,你因为可爱得到了更多的怜爱,你又没有错。但很多情感并不是我们自己能控制的。
这种不对等的期待感,让他莫名觉得烦躁。
那、那待会儿,您可以假装我的男朋友么?就是如果等下他追上来问你的话。说着,她纠结地皱了皱眉头,也不行,要是他一直不走就这么站着,会着凉的。
可是没有。
发现她格外的沉默,林盛南笑了笑,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可是渐渐地,他发现自己要的不仅仅是一秒,与她接触得越多,他愈发的想占有她的视线,不,也不仅仅是视线,是身体到灵魂。
没、没有。江尔雅轻声问他,那那你现在还恨我么?
学生难道不应该看着老师么?
江尔雅面上乖巧,骨子却刻着淡漠,整个人仿佛摆在橱窗后的玫瑰花,美丽精致,不沾人间烟火,世俗烦恼根本走不进她的心里。
原来,在她还不认识他的时候,林盛南就对她怀有这般纠结而又复杂的情感,还持续很多年。
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总是一次次地放她走,姿态优雅,风度翩翩;再将她追回,仓皇狼狈,用尽各种卑劣手段,哄她吻她,还要逼她承认,是她自己主动走过来的。
能够勇敢给出爱的人,才有资格轻易收回。
她太独立了,独立到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