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

    秦沛东算有轻重，没扯其他有的没的，开门见山就问了一句他要怎么应付。

    很不经意间，稀松平常地随口一提，唠家常，绝无旁的意思。

    其实自她和柯非昱分手后，秦沛东的打探就已经没那么勤了，仿佛柯非昱才是那个心头大患，解决完他，其他的根本不放心上，所以才能毫不避讳地聊起她的在校日常。

    什么叫随便？

    驿站啊！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不想说就当我没问过。

    不接？

    凉风呼呼吹过，发丝被扬到脸颊，姜珀两处虎口都圈着保温杯腾不出手去捋，稍侧身，轻松避开侧风向的狼狈。

    这么冷的天，不上去吗。

    电话持之以恒地响。和拨号人一样，很执着。

    内容比她想象中的简短。

    呼哧呼哧地，大喘气，对方看到她俩站电梯口，感到奇怪，两声师姐叫完：

    麦宝仪让他少管美女的事。你匆忙去哪里？

    嗐。

冷空气

    说着就把手机扔兜里了，毛呢衣角随之轻轻一坠。

    光商量没事，怕就怕他再提其他的。我不想听。

    张奕的话被倏地打断，循声就往姜珀大衣兜里瞅，确定声源后去看她的反应，见她置若罔闻，他满脸问号。

    接吧。老实人急起来不得了的。

    麦宝仪看着她的动作，进行一个相当合理的推测。

    姜珀吸吸鼻子，拿出手机，附在耳边，接了。

    姜珀转头，示意她继续。

    就票呗！

    假期不回都是在做这个。

    阿姨能打给我，肯定也能打给他。

    麦宝仪撇撇嘴，反正大概就那意思。

    手机铃声大作。

    思忖。正犹豫该不该接，前方跑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姜珀抬眼的同时挑眉。

    空气逼近一个窒息的冰点，姜云翡开始发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麦宝仪也在看她。

    这话说得，立刻就心领神会了。

    他开开心心摇着手中的包裹。很薄，很轻。

    他是没。

    麦宝仪心下有数了，劝她。

    两家人关系摆在这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顶多冷淡，必要的交流她躲不掉。姜珀没想惹毛他。

    他想过了，事情败露，按理来说她是最着急的那一个，然而她给的反应却平静得出奇，就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音量键一摁，声响消失。

    嘴边呵出的气聚成一团白雾。

    他是公认的好人这你没意见吧？连阿姨打电话查你岗的时候都在帮你各种扯谎打掩护。好人，好到没底线就是老实人了。当然，他没担当的那笔账我还记着呢，但我就是觉得吧，分手了还能在你这儿耗这么久，说白了我觉得有点儿病态，你没必要惹毛他。再说了，他这不是想和你商量吗。

    姜珀伸手进口袋。

    但她不舒服，被人事无巨细知晓的感觉很差，姜珀逆反心重，这口气顺不过来。

    秦沛东从前的实习基地在她实验室楼上，留下的人脉，多，许多事都能夹杂在关心里被他问出来。

    秦沛东没再说话，给了姜珀一个地址。

    又补充道：

    秦沛东是不是对水珊珊动过歪心思？

    张奕的神色不太自然，看一眼姜珀，挠头。

    闹腾。

    包裹上的快递单明晃晃在麦宝仪眼前飘着，她捕捉到一些字眼。票？什么票？

    几小时后，三个彼此许久未见的人就在日料店的包厢里碰了头。

    麦宝仪分析得不无道理。

    行吧。

    沉默，原木门外橐橐的木屐声都听得清晰，叫人特别喘不上来气。

    难解释。

    声儿不大，但够有威慑力。

    他什么时候成老实人了？

    随便。

    盛怒的情绪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已经沉淀不少。姜云翡盯着姜珀脱鞋、进门、放包、坐下，低气压持续了整整一分钟。

    不接吗？

    麦宝仪看在眼里，啧一声，跺跺脚。这冬天太有冬天样儿了，冻得不行。

    麦宝仪瞥见姜珀手机屏幕显示的来电备注。

    姜珀没回应，低头用鞋尖蹭了蹭地面。

    姜云翡到站时秦沛东正好下班，他自告奋勇去接，本打算从机场拐到学校捎上姜珀，但姜珀拒绝了。

    课题组团建。和学妹看电影。和师弟吃晚饭。

    说别，她自己会去。

    就，水珊珊有呗？

    他把快递包裹揣进棉服，伸根指头按完了电梯键，搓搓手。那我就先

    阿姨说，晚上一起吃顿饭。

    不想。

    我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