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再高明的师傅都没办法帮到你。
陈九坐下来以后就继续专注地画图，我坐在行李箱上看了会儿，然后自觉地把电脑翻出来占着桌子的一个小角落开始写论文。
房间只有一张双人床，这人今天肯定又要熬夜了。
我想我会来南江这件事应该在他意料之中才对。
按响门铃，片刻后门就开了。
陈九看到我并没什么太大反应，但通常这人不说话就挺能说明问题了。
陈九的声音不温不火。
他看我欲言又止，搭在门框上的手轻轻敲了敲，好似下一秒这扇门就要在我眼前阖上。
怕你吃住不习惯，还是说怕你这一走我们又要好久不见……
屋内一时间异常的安静，我偶尔停下来思考要写的内容，目光扫着扫着就又忍不住去看陈九，盯着久了，只听他用手里的铅笔敲了敲桌面。
有些事情，不是你自以为抹干净，就可以当作没发生的。
舍友喝了口酒，专注地盯着电视，片刻后回答我，“你要单说你皮肤上那块儿，我可以帮你洗，其他不行。”
“不动产怎么说？”我问他。
有一次洗完澡他看到我身上的文身，随口夸了句。
“定期—”
一如此刻，我突然在想我这一举动是否合适？
想到这里，我又下意识地摸了摸锁骨。
可你说，喜欢怎么能控制。
看他终于接了我的话，我干脆合上了电脑，撑着脑袋看他。
“stock”
哪来这么多借口呢，其实就是想见他，想天天见，所以谋划已久，所以心心念念。
我甚至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跑来南江的理由。
在国外的时候我曾有个舍友是文身师，技术很好，我常看到有客人来家里找他文身。
我算是知道了，这人是真的讨厌出其不意和自以为是的意外惊喜，讨厌脱离自己掌控的人或事。
结果他就被我身上的文身气的不轻。
闻言他放下手里的笔，从旁边厚厚的资料里抽出一本词典，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不早了，去睡吧。”
我面不改色地说。
我这才缓过神来。
因为还在实习期车上不了高速，我只得听从导航的指示走小路，小路坑坑洼洼，车开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
我赶紧推着小行李箱挤进门，顺势把房卡沿着行李箱边缘塞了进去。
我随口扯谎，我只请了明天一天的假，有些客套就先滚去一边吧。
我在酒店前台开了间房，电梯到达相应楼层的时候，我却径直走向了另一个房间。
我示好地露出一个笑，并直白的表达了我的意图。
“酒店没空房了。”
陈九看了我一眼才松开手后退一步，然后转过身往房间里走。
翌日，下了班我就开车从江州出发了，大概三个小时的行程。
他却不看我，只是依旧盯着手里的图纸。
“我来找你。”
***
我一口气说完，果然陈九的表情放松了一些。
我自言自语道，“陈九，当年是不是我一走，你就换了联系方式了？”
五年前为了赶上陈九的生日，我也曾转了好几趟车去北方的那个偏远的小县。
我的理智要能控制我的感情，这十年早就和他越走越远了。
他下车前只是看了看我，我装作诚恳地点头重申，“我不去南江，我逗你的，我要留下来认真工作。”
“很简单吗？我刚出国的时候每天都花很久背这些专业词汇。”
“我…”
“股票呢？”
我牢牢抓着手里的方向盘，心里却有些忐忑。
“顾宗，”他这才微微抬起头，“这些很基础。”
酒店房间并不算大，靠近窗户处有一张很宽大的办公桌，上面有一台电脑、几张未画完的图纸和一本建筑英语词典。
要说以前的我总不明白陈九在意的是什么，但今天居然误打误撞地找到了他的点。
“我没辞职，我正常的请假，我也没推卸工作上的责任，我提前加班把任务完成了才过来的。”
我压下一路奔波带来的疲惫感，故作
眼看着车逐渐离开小路驶往市区，目的地也越来越近了。
只这一句，就彻底打消了我想要洗掉文身的念头。
我当时问他，文身真的能彻底洗干净吗？
我看他就差把弱智两个字说出口，这些的确是金融里最基本的词汇了，我本意也不是问他。
“real estate”
陈九曾经也是给过我纵容的，所以我才会一度迷失在相处的点点滴滴中，分不清界线在哪里。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