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此言何意？这是我弟弟，同为萧氏后人。”
“你——”萧澜盯着大师，“神佛遍天下，我也无须非在佛缘寺。”
直至结束后，才说了一句：“施主虔心请神佛庇佑，神佛像不日便会由小僧送至家祠。”
中的注定。此番重开家祠，她也多般注意。
大师笑着摇摇头。
佛缘寺虽在城郊，四周却也并非荒无人烟，不远处的屋顶燃着炊烟，家家户户散着膳食飘香。
“奴才拜见将军，拜见萧小姐。”
“若我今日定要与他一同进去呢？”
萧戎看着她，没有说话。即便神佛遍天下，也断不会有哪一尊愿意破戒。既如此，又何必平白颠簸。
见萧澜动怒，大师面上也未曾改变，“那便让他在神佛面前再造杀孽，杀了贫僧。”
萧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执拗不让进门的大师。
萧澜也肃了神情：“大师该知道，他是卫国之人，沙场上沾的人命，难不成也是不可饶恕的过错？”
许是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萧戎回过头来，看见她出来，立刻唇角勾起，大步走了过来。走到石阶低下，他伸手：“怎么去了这么久？”
“大师既能看出我弟弟……杀孽太重，可有化解之法？”
“他本是薄情之人，杀人是他的天命。现不知为何眸中有了情念，但终究……不是好事。”
“无解。”
萧澜想，她是不该多问的。阿戎已遭遇过诸多不幸，后半生定能安然无恙，享有万福。
风吹起他衣襟一角，而他却浑然不觉冷，负手而立，将手中那柄利剑藏于身后。
“姐。”
“施主该知我指的杀孽，是自幼屠戮积起来的罪孽。”
一路都很安静，他亲自驭马到了府门口，看见门口的人，不由皱眉。
“不必，阿戎，咱们去别处。”
来者是承吉，谢凛身边的亲信侍从。
“自来请神供佛都要仔细，你可是等得不耐了？”
“我在外面等你。”
他的手很热，笑也温柔，只是萧澜却不知为何心中抽痛。
而他眼前，是三三两两的孩童正你追我逐，嬉笑打闹声伴着袅袅炊烟，诉说着人间烟火。萧澜站在原地许久，她看着那道带着期冀的孤独背影，感受到了他从不会诉说的寂寥。
“我便要看看，佛能普渡众生，为何就不能睁眼看看曾无奈深陷暗狱之人！”她拂袖踏入了佛缘寺的门槛。
虽不知为何，但他知道，姐姐今日不高兴。
萧戎拉住了萧澜的衣袖，萧澜看向他。
萧戎将她扶上马车，“我哪敢。”
“公公特意来了侯府，可是有事？”
她虽不想相信什么天命，却又不知为何红了眼眶，“还请大师明示。”
萧澜走出来，见那大师不再说话，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方才有些口不择言，还望大师勿怪。”
萧澜皱眉：“大师为何如此笃定。”
萧澜拉开车帘，“公公安好。”
“寻常人想要的位高权重和金银财帛，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但寻常人唾手可得之物，寿数，姻缘，子女，想要得到完全……于他而言便是奢望。”
承吉躬身：“陛下有旨，宣您进宫。”
大师原本还与萧澜言笑寒暄，一边向里走着，一边回头看了一眼，立时面色一变。
萧澜不明白大师为何忽然变了脸色，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欲一同进庙的萧戎。
“杀孽太重者，神佛不渡。”
“施主。”大师神情肃穆地看着萧澜，“此人不可入庙，还望施主勿怪。”
脚下有些不稳地出了寺庙，此时已经过了晌午。刚刚入冬的风吹来，竟那般冷冽。
祭佛，上香，拜佛，请佛，一应事宜那大师一直陪在身边，只是沉默不语。
萧澜一怔。
此人绝不可能知道萧戎的其他身份，更不可能知道他的过往。
萧戎就站在离佛缘寺大门不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