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是一份很有前途的职业
他刮了脸，下巴干干净净的，
她从地上爬起来，被子一多半垂在地上，她不知何时掉下了床，身上是常穿的白睡裙，脚踝还是肿的，但已经不那么痛了。
顾沅费劲地爬到床上，变成一个陀螺在他被子上 打滚：快起床，你要迟到了。
合上眼埋在他颈窝里闻他的味道，他的气息充斥她小小世界，怎么闻也闻不够，她扭动一下：哥哥，我好想你。
顾沅戒慎地瞧他：我会考虑。
兄妹俩打仗一样吃完早饭，顾沅从专属于她的高凳子上跳下来，去玄关穿好皮鞋，周琼帮她背上小书包，在她脸蛋上亲了一下：宝贝，放学早点回家，路上别贪玩。
他从车窗里把拖鞋塞给顾沅：温sir来讨汉堡的钱？
今天太晚，你该回家好好休息。
好。
知道了妈咪。顾沅乖乖地说。
他绑好冰袋，再抬头发现顾沅又眼泪汪汪的，我讨厌你。
温士明的车消失在路口阑珊夜色中，顾沅小心翼翼开口：你生气了吗？
她先拉开窗帘看了看日头，又去找桌上的闹钟，居然已经十点钟，在停止服用那些镇定剂后，她从没睡过这么久，昨天的一切似水波在脑海中荡开。
他用被子蒙住头，迷迷糊糊说：你们先吃，我再睡会儿。
顾沅大半张脸都被口罩遮住，语调平平：祝你升官发财。
梁沅！
顾沅在他衬衫袖子上揪了揪：我想去看电影。
顾沅如梦初醒，仰起头喃喃问：你是真的吗？
顾沅激动地攀到他怀抱里，头差点撞到车顶，她开心地看向顾沉，见他依旧深深的注视着自己，眉头越拧越紧。
紧偎的火热身躯突然紧绷得和石头一样，她被两只略显僵硬的胳膊带回座位，顾沉松开她，躲避她疑惑的眼神，边发动车子边扯出一个笑：再不走票都没得买。
有没有兴趣考警察学院？骑摩的、穿制服，还有好多靓仔追着问你要告票。
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你连一个晚上都不肯陪我。
他已经习惯了叹气：我又做错什么了？
被折腾得睡意全无，他翻起身吼：梁沅，信不信我揍你！
梁沉，梁沉！她趴在床沿不停的摇晃他肩膀：起来啦，早餐要凉了！
真的。
顾沅心中的惶恐要溢出来，她可能真的做梦，又或许她仍在梦中，她匆匆奔下楼，转一道弯，送餐的佣人见到她一脸惊讶，她耳边传来熟悉声音，顿时定在台阶下一动不动。
想起刚才的来电，顾沉心头漫上焦虑，但他实在做不到再让她伤心失望。
她耷拉下眼睛大喊：妈咪，哥哥要打我！
顾沉眉眼沉沉地走过来，手上拎着一个沉甸甸塑料袋和一双淡粉色人字拖鞋。
我不希望再被传唤至总警司办公室还钱。
顾沅眼睛一亮：哥哥！
顾沅没察觉他的异样，美滋滋地筹划着接下来要去哪家戏院看什么电影。
周琼刚煎好两只荷包蛋，闻声从厨房赶来，手里还握着油乎乎的锅铲：梁沉，不许欺负沅沅。
梁沉叼着一片烤多士从鞋柜里拿出球鞋，发现鞋带被打成死结，鞋帮子上用蜡笔画了只粉红Kitty猫头。
路上黄晕的光在玻璃上有节奏的闪烁，顾沅眼皮开始打架，她在混沌中告诫自己清醒过来，但她还是睡着了，她真的太累了。
顾沉摇头，把她的小腿搁在自己膝盖上，从塑料袋里拿出冰袋。
梁沉嘴里小声咕哝，搓着脸去洗手间。周琼又指了指她：你也吃快点，阿爸早上有课，今天没人送你，你自己坐小巴。
她停住笑，不安地问：怎么了？
她这一觉睡得极沉，她觉得自己变成一条海中的小鱼，不停地向最深最黑的地方游去，周围一个同伴也没有，有时候她随着温暖舒适的海流尽情徜徉，有时候是冰冷的漩涡拉扯着她，只能身不由己的下坠，下坠
开玩笑，温士明笑着走向车后，路过奥迪后备箱时在上面拍了拍：一份快餐才值几文钱？
她重新展露笑靥，手环上他的脖子，使她能够从肚子到肩膀全部贴着他。
他把车开到和奥迪并排处，摇下车窗冲顾沅挥手：再见。
真的？
他以手背轻抚她未受伤的面颊：我觉得我真的太坏了，我居然现在才答应你。
七十二吋电浆电视里正播放屋邨新盘出售广告，顾沉坐在餐桌边和顾其昭低声交谈，见顾沅光着脚跑下来，马上蹙起眉走到她身边：怎么不穿鞋？地上凉。
温士明耸耸肩，打开停在后边的灰色大众车门：一回生两回熟，再见面说不准我们就是朋友了。
轻悦的鸟鸣声钻入窗缝，顾沅缓缓睁眼，坚硬的地板硌得她肩颈僵硬如同打了石膏。
对，你是本埠第一大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