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生息，如今国富力强，兵强马壮，诸位当有胜的信心！”徐老都督道。
张欢儿一手接过纱布，将一端咬在口中，利落撕下，上药绑好伤口。咬在口中的那段，最后由手指勾缠绑成一个牢固的结。
洛桑随兵卒入秦城，再往前是真正的前线，营帐所在。兵卒继续前进，洛桑却是只能在扬城止步了。
洛家商队的旗帜刚刚悬于船杆，一路无阻，至秦州。
雌雄莫辨的少女一身破烂布衣，面颊一抹骇人的血痕，双手血红，应是骇人的景象，但此情此景，绝不会让人生出这个想法。
洛桑问她：“你来这儿很久了？”
行军经过城门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这一战，持续了很久。
当夜，万数兵马离开扬城，与城外驻扎的其余威平军汇合，由徐老都督任主帅，当今陛下坐镇中军，赴秦州救援。
张欢儿用完了手边的纱布，这时，一卷纱布递到张欢儿眼前。
冬日迈开了脚步，上清河浮上零星碎冰，洛家商队带上数千
即使洛桑不是第一次看见这番场景，依然每见一次，都会觉得喘不上气。
洛桑脚步越走越慢，最终停下。
张欢儿后仰扯来一张草席，拍拍，“坐。”
张欢儿点头，“我师兄们也在，正好你等等，等会儿师兄会来接替我顺便给我送饭，你一起用吧。”
洛桑在城门处勒马停下，就着半明半昧的火光，遥遥望见骑马远去的殷怀霜。
翌日，洛桑随商队回扬城。
新的大米屯满谷仓，水声哗哗，稳固宽大的船只载满货物向西行去。
一年丰收，一年佳景。
洛桑失笑，在草席上坐下。洛桑倒不在意坐的是地上还是草席，张欢儿会注意到这个，方让洛桑觉得意外。
“需要多长，我来剪。”洛桑道。
跨过了岁除，从冬日至来年深秋，从万物凝寒霜徐徐融化为灌溉之水，至金黄稻穗漫山遍野。
洛桑目送军队远去，千言万语均留在心间，她拽紧了马缰。
白日黑夜轮转，直到群星满天，张欢儿方停下来，一屁.股坐到地上。
军队在一夜间离开，扬城仿若也空荡了几分。
“不用。”
后面似还有几字，但隐在了城墙阴影里，洛桑没能看清。
血腥味混着□□哭声，染血的担架从眼前抬过，来去匆匆。
半月后，洛家商队送来新制的帐篷与棉被，以及一批药材，不是送入军队，而是城中。
洛桑同张欢儿告辞，路过白日施粥的粥棚，此刻那里十数人裹着简单的被褥，挤成一团休息。
殷怀霜面露错愕，随即拧起眉，他似想勒马停下，又被理智所阻，抿唇不悦。
洛桑从未见过殷怀霜着铁甲的模样，此番第一次见，却也一眼在人群中认出殷怀霜的背影。
洛桑想了想，摇首拒绝。
……
澄澈干净的蓝天，白云大团且饱满，在它之下，却是浮云想象不到的哀鸿遍野。
张欢儿瞅见，对洛桑啧了声。
坊市间搭起了许多简易的帐篷，洛桑一路走过，看见有施粥的粥篷，从前线退下的伤者休息的帐篷……
张欢儿拔下伤者腿上的断箭，手下动作熟练迅速地止血，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仍在不停安慰伤者。
人影幢幢，四目相对。
张欢儿：“看在你给我打了一天下手的份上。”
洛桑听到了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很快，洛桑也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
张欢儿身侧清理伤口的清水已变为血水，洛桑端走倒掉，打来清水。
洛桑走在秦城的坊市间，这里身为曾经成兴王府的核心所在，坍塌屋宇间，透过火燎的痕迹，依稀可见昔日的繁华。
洛桑几乎每月都要来送一次物资，几乎眼见着兵防线从秦州最东边，一步步向西推进，至月余前，收复秦城。
……
洛桑策马回府，途中，回想起四目相对时殷怀霜对她做的口型。
洛桑想，殷怀霜应该是想对她说，让她等他，不要担心，静候他得胜归来的佳音。
洛桑再次抬起脚步，路过一处浅蓝色的帐篷，洛桑陡然停住，偏首。
货运船靠岸，早已等在河岸的兵卒上前，协助洛家商队将一批批物资搬下船，由马车送入军中。
马儿即将没入城门洞的最后一刻，似有所感，殷怀霜回了一下头。
从起初的生疏到熟练，洛桑跟在张欢儿身侧，配合张欢儿治疗一个又一个伤者。
“等我……”
夏末，威平军夺回上清河沿岸城池，上清河再次恢复些昔日的繁华，一批批粮草物资由上清河送往前线。
张欢儿的师兄不知她在此，想来不会多带一份膳食，她继续留下，怕是要“抢人”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