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因为这个咳的。”
“大帝并不是一个重视血缘的人,你应该还记得那些事。他从来不在乎。”
接着,她听见妈妈上气不接下气地咳起来,新宠焦急万分:
“怎么自己跑到那种地方去了?”
“昨天你和大帝见面后,回来咳了许久,你得注意身体。”
“又被他气到了?”安吉毫不留情地点破了。
热德纳小跑着追上去,他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他努力压下乐不可支的心情,虽然他依然对这位贵客的身份毫无了解,但是并不妨碍他继续小心翼翼地讨好她。
安吉没有回头,她继续向前走,顺着那张纵横着金线的红毯,纠缠的纹路令她情不自禁地联想到蚌市里的悬浮灯。
“既然政府的芯片没有撤掉,那他们仍可以随时击杀我买下来的人造人?”
“他听着别人说的话。这场高热害了许多年,一日不退下来,你说什么话都是无用功。”
刚刚换好睡裙,吩咐佣人销毁掉那套服饰的安吉,便撞上妈妈的嗔怪。
雪青色长发的少年放下了他的长发,转过头,用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望住了安吉。安吉将戴着蕾丝手套的那只手按在屏障上,晕生着白光的屏障时明时暗,人造人少年跪倒下来,隔着屏障将要吻上安吉的手套时,她把手挪了开来,语气依旧无波无澜:
“稍大一点的这个是我们的芯片,另一颗就是政府的了。虽然政府还是会对他们进行二十四小时的随时监视,但有我们的这颗芯片在,您完全可以放心。它既可以为您提供电击控制的功能,还能自动保护您的隐私,让政府的芯片只能够监视人造人,无法采集到您的任何相关信息。”
“你还是看不明白吗?妈妈。”
“您怎么了?您怎么了!”
“好的好的。”
“如果你继续这样规劝下去,不仅没有用处。”她垂下橄榄绿色的眼眸。
那双橄榄绿的眼眸又望向站在最旁侧扶持着妹妹菱的饵,安吉指了指饵,接着指了指还跪倒在地的那位人造人少年。
“你不愿意让我去见他。可我也只有这么一个哥哥。他虽然——”
纵然是她,也有一张逃不开的网。
她的语气像是挑了两只价格低廉的玩偶,安吉无视了还要再说什么的热德纳,直接顺着来时的路走去:
“好。”
“是这样的,但是政府不会随意击杀任何一个人造人的,他们只会在人造人危害自然人生命时这样做。一般来说是不太可能会发生这种事的……”
“我又不冷,不用披这个。”
“你说的话他是不会听的。”
安吉没有再去看妈妈的神色,她顺着那张有着交错花纹的深红色地毯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妈妈的那位聒噪的新宠忽地冒出来,他绊住了妈妈追上来的脚步:
热德纳偷偷瞧了瞧安吉的神色,他猜不透这位贵客问这句话的目的,他非常不愿意错失这位贵客,只好咬牙道:
“但规劝他是我的责任,我不能因为无用功而不去做。”
她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她向来拿自己的这个女儿完全没有办法,对安吉从来都只有纵容。
“我没办法不管他。”
“您不是说好要来我这里吗?怎么现在还没有动身。”
妈妈招了招手,安吉跟上她,接过近侍手中的一条披风给妈妈披上。
“这种地方总是晦气。还是尽量不要去。”
这栋名为蚌市的鸽灰色建筑里,只有他们两人的声音。
“我想买两个奴隶,他们挑来的总不合我的心意,就自己去了。”
“如果您的人造人不幸被政府击杀,我们蚌市会为您补上全新的,依旧是任您挑选。”
“安吉。”
牙白色的脖颈,脖颈两侧各有两颗红痣状的痕迹。
走廊上明亮的灯光映衬着她这张与安吉相似却又颇为美艳的脸庞,锦衣玉食的生活使她容颜不老,却也教她水蓝色的眼眸里常含忧愁。
这句话安吉说得没什么起伏,几乎不像是句问话。热德纳讪讪地回应:
安吉的语气冷下来,她同妈妈说话不像是母女,更像是平辈人,或者朋友间的交流方式。
“要这两个。”
安吉停下脚步,没有继续向前走,她的神情忽然显得很疲惫。
“会有人跟你结账的,直接把这两个交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