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九韶瞥了他一眼：“是也不是。他们以为我是仿作，是赝品，但其实我就是萧成。”
岑折叶心头一震，崔拂雪率先开口道：“太上忘情，是师祖您老人家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然情之所钟正在吾辈，无愧无怍敢对天地。”
云九韶闻言拍拍他二人的肩：“那你好好对他。”话毕便对秦惟道，“再说你师父一句老来俏，莫怪我在你女儿面前罚你。”
云九韶笑了笑：“山中枯寂总要找些事情做。我祖辈多文学名士，书画一道也都颇有造诣，到我这辈已有不足。”说到这儿云九韶拍拍岑折叶的肩膀道，“你师父开蒙的晚，画技上亦无太多天赋，只一手行书流丽，算是最过得去的地方。你呢，习的谁的字？”
崔拂雪更道：“我同小岑不分彼此，只不过这是他的心意。”
“柳公的字，写得不好。”岑折叶有些心虚，却见云九韶微微颔首：“正是。潇洒有劲，英气逼人，适合你。你师父算是用了心。”
岑折叶和崔拂雪相视一眼，都在暗想：这傻姑娘伤情虽伤情，却也不耽误吃喝，想来不必太过担心。
说到师父，岑折叶赶紧旁敲侧击：“我拜别师父数年，不知道他可好啊？”
岑折叶一行四人都是风姿迷人的俊男美女，一路上颇为惹人注目。秦桑桑欲化郁气为动力，吃的喝的穿的戴的见了喜欢的通通买下，因有三位汉子作陪，她没有带上随行家人，又兼三人中同师兄岑折叶最为要好，便将所有的物什都扔在岑折叶怀里。岑折叶拿不下了便分与崔拂雪，惹得崔拂雪十分不耐，对秦桑桑道：“这些玩意儿，什么簪子扇子的，你平素用的不比这些精致？”
第18章 番外 part5
一旁看了半天的云九韶忽然道：“小叶子，你真的缺银子？”
既秦惟叮嘱了秦桑桑要带着老来俏的师祖去逛逛金陵这等繁华之地，秦桑桑便将赵毓其人抛诸脑后，拉上岑折叶崔拂雪一道去长干里游玩。
云九韶顿住脚步，微微侧身缓缓道：“你同他朝夕相伴这么多年，他什么性子你不晓得？摔了左腿喝口水的工夫就能往右腿上药。这回挨了我的训，再怎么难过去一年半载的便也好了。”
摊主接了欲找还钱，岑折叶另要了个覆云锦的小盒子将扇坠装好，捧到崔拂雪面前：“送你。”
云九韶盯着他的发顶，半晌沉声道：“天地君亲师，你师父对我应当同你对他一般。”
崔拂雪沉吟了片刻道：“未成想师祖您就是画界大手萧成。”
岑折叶无奈地放下满怀的袋子盒子，摸出碎银来递给摊主：“够不够？”
席上只余三人，秦桑桑不明就里，喝了口酒笑道：“师祖他老人家还挺有趣的。”却见岑折叶和崔拂雪皆面色不豫，便乖乖地夹菜喝酒，招呼他们坐下继续吃。
岑折叶一愣，三人眼神交汇了下，还是岑折叶开口道：“师祖您哪来这么多钱？”
崔拂雪虽不知“丈人”同“爷丈人”之间究竟是何纠结过往，但他明白这玉牌是烫手山芋接不得。
&&&&云九韶便道：“那我再送给你，你要不要？”
长干里依秦淮望长江，步入其间可远眺建初寺阿育王塔。此处交通便利商业繁荣，又逢雨过天晴丽日当空，正是出行的好时候，因此人流如织比肩继踵。
云九韶笑了笑：“我何须你们孝敬？你若真是囊中羞涩我这儿有钱，都给你。”说着便掏出一沓银票，都是百两以上的钱庄通兑，折好了塞进岑折叶怀里，“好好收着，不够再问我要。”
云九韶从他手里接了两个锦囊绕在手腕上，边走边道：“我到晋城找了几处会馆，给他们画萧成的四友图，几位富贾喜爱，便赠了我许多银子。”
岑折叶叹了一声：“你花你的钱，买吧。”
秦桑桑乜了他一眼，撇嘴道：“你当然不懂，精致有精致的好处，野趣有野趣的好处，还有这包雨花石，别的地方可没有。师兄，你说我该不该买？”
崔拂雪瞥了他二人一眼，停在一个摊子前指了指一枚嵌晶石的扇坠道：“我想买这个。”
岑折叶却有些生气，对方虽是自己的师祖，是师父的师父，但语气不善，把师父这些年的痴守视若无物，怎能叫他心甘？于是岑折叶伸手接过玉牌，拜道：“谢过师祖。”
岑折叶听了迟疑道：“是作赝品？”
崔拂雪得意地将盒子纳进怀中，秦桑桑哼了一声：“你这么有钱，我师兄这么穷，你还让他花钱买。”
岑折叶微窘，望向他师祖道：“哪有？”这会儿他倒想起来师祖一路逛来什么都没买，是不是同他当年下山一样囊中羞涩又不好意思和小辈开口，于是他试探道，“师祖您老人家可有看中什么？我们孝敬您。”
秦惟满面愧色，急急拜道：“不敢不敢，师父恕罪，徒儿送您。”说着便离了席连推带搡把云九韶请了出去。
岑折叶清咳了一声：“还好吧，虽比不上你们，我要使银子也是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