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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桑桑一滞,云九韶悠悠道:“老朽以为,你们之间还不曾了断。沿路皆有盯梢,意在你处吧?你们三人明明都察觉了却若无其事,这皇帝同你的纠葛倒是不浅。”

    秦桑桑攥了攥拳头埋头道:“才不是。”

    云九韶从架子上拔出那顶帷帽戴上,扔下银子便走了。

    “那你叫我同他比什么?我都八十多了,你们这些孩子可饶过我。”云九韶要往远处支了一排帷帽的摊子去,便对秦桑桑道,“他在不在此处?若在的话你待会儿过去喊我,我还不曾见过本朝皇帝,想看一看生的说明模样。”

    云九韶见状点点头:“好。那你说我这印记遮是不遮?若他们去报秉主人,惹怒了你的赵毓,以为你同什么旁人有了情愫,该如何是好?”

    崔拂雪侧过身低声道:“你不曾听出师祖话里的意思?分明怜惜得很。诚如他老人家所说,他二人皆是年高长者,有些事看得远比你这局外的小辈清楚。你心疼师父,他难道不心疼自己的徒弟?只怕确实比之你更胜。你无须再同师祖多言,他心中自有论断,以免白白惹他不悦连累师父。”

    &&&&遮住那印记?”

    见小徒孙半晌不语,云九韶便笑道:“你若不舍得便罢,改日或还有机会。当然你不乐意便不见,我瞧着我们桑桑是极好的性子,惹你这般不悦怕也不是什么好人。再者帝王之心深不可测,实无必要陷自己于其中。”

    云九韶扬起唇角:“自然还有。我瞧你师兄看着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的,原来是个憨直性子,是不是被崔家小子吃得死死的?”

    云九韶微微蹙眉,而后冷冷道:“你并非是我教养,乃袖霭规行不到位,既木已成舟,崔家小儿亦是稳重人才,那便算了。可他自六岁到我身边,是我一手调教。我视他如亲子,亦是传人。他却早在我不察之时便生异心,还行差踏错惹得自己走火入魔。如此不自爱不自重,叫我如何不气?我难道还能答应了他不成?”

    秦桑桑低声道:“您老人家形貌特异,能遮一分便遮一分。”

    “师祖会不会觉得不方便?”

    这时岑折叶和崔拂雪也赶了上来,云九韶抚抚岑折叶的肩轻叹了一声:“你们还都年轻,人生百味,活得越久便越淡。情爱一途更应如是。你师父年近古稀,心境并非你想象的那么凄凉。我不醒,他执念炽盛。我醒了,执念燃尽便渐如灰飞了。你们都是青春红颜,尚未体会这老境况味,以后自会明白。你同他相伴二十年,我与他则更久。我疼他绝不比他疼你少,甚至更胜。不论我做什么,总是想着为他好的。他一时悟不透,你从旁更有不忿,都是正常的。这才是师徒间的情谊。见你们师门相亲,我心深慰。”

    云九韶奇道:“为何?”

    而前面云九韶忽然放慢了脚步,面色亦渐渐冷凝,凝视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晃了几晃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

    “与他何干!”秦桑桑断然道,“再者赵毓见了您这副天人之貌,只怕羞得要找地洞,正该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岑折叶还要辩,崔拂雪暗暗示意他噤声,面上却带着一丝笑意,叫岑折叶知道他必有话要说,便喃喃地应了一句是。

    云九韶不急着去追,先问帷帽摊的老板:“方才离你摊子的客人买了什么?”

    岑折叶忽然开口道:“我与拂雪相亲,师祖不以为离经叛道。何以同师父之间,定要以天地纲常论理?”

    秦桑桑哈哈笑道:“哪能呢?崔表哥爱他成狂,平素拿乔使使小性,遇事总是以师兄为先的,他不就爱师兄那股子傻乎乎的劲吗?”

    云九韶缓缓道:“如此说来,你当初也是看上此人一张俏脸?”

    秦桑桑跺了跺脚:“我同他再无干系!”

    云九韶弯腰检视这一排额带道:“我瞧着都是女子用的,你若真觉得我的赤印惹人注意,特地遮了不也很招眼?桑桑思虑得很是,我去买个浅露或帷帽吧。”说着便拔腿往前,“桑桑,你还要买什么,一道瞧瞧,我给你买。”

    秦桑桑欢快地应了一声跟上,同云九韶打趣道:“师祖您方才将那么多银子给了师兄,还有吗?”

    云九韶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我徒子徒孙中,还是桑桑你这小丫头最机灵些。昨日你说的赵毓又是什么人物?好像依稀听你爹说是什么皇帝?”

    秦桑桑见他虽神情平淡,话里的意思却不似开玩笑,暗想我师门还真是一脉相承,从师祖到师兄都爱看赵毓的热闹。

    他想到袖霭曾经

    老板指了指一顶薄绢垂网长至肩部的帷帽道:“买了这个。”

    云九韶向两侧张望道:“那我为什么不买个浅露全遮了?”

    云九韶放松了神情,回身便往远处的摊子走。

    “有理有理,正是此理。”秦桑桑插了一句,“师兄且先宽心。师祖对你我都这般宽厚慈爱,对师伯那更不用说。”

    秦桑桑闻言笑开了:“师祖说得正是。”

    经他们这么宽解岑折叶也觉得有理,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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