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听寒捕捉到了他的情绪，睫毛一抖。她把矿泉水瓶重新放回桌子上，脸颊脖子都又热又涨。
十点钟晚自习的下课铃声响起，徐听寒有一点茫然。
她下意识缩回了手。
“嗯。”她只能硬着头皮认下。
三餐在学校和小吃摊解决，家务有家政来做，她的生活挺舒服的。
中奖了。
仅剩的一道，是只有番茄的番茄炒蛋。
两个人缩在角落里，悄无声息地快速解决掉晚餐。
其中五个分别是：土豆牛肉，地三鲜，土豆丝，土豆排骨，土豆泥。
“我回来了。”
同学们各自散去，徐听寒也背上了书包，站在座位上，看了一眼虞响。
徐听寒随着人流走出校园，虞响坐在车后座，透过侧窗向外望。
这一天，又快又慢。
于是她加快了脚步，来到他身边。
但是虞响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她。
交接盒饭时，两人触摸到彼此的体温。
从高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只有放学的这段时间，才能发现学校里的学生竟然有这么多。
徐听寒跟妈妈视频通话，报告平安。
她窘迫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谈恋爱真的好难，她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但她不会，又不敢。
“嗯……”
她的书包是近乎黑色的藏蓝色，防水布料，耐脏耐磨，非常朴素，上面没有任何装饰物。
他回应她：“明天见。”
教室里很安静，绝大部分同学都在食堂吃饭，仅剩的几个不愿意浪费时间的学霸，正在啃着面包专心致志地背书。
他正看过来，视线相对，他又冲她笑。
徐听寒慢慢坐在李侠的座位上，只坐了一小半，似乎随时准备跳起来逃走。这个位置是她曾经坐过一个学期的位置，可是现在她好紧张。
给她夹菜？没有公筷，贸然这么做也太轻浮。
 交往中
虞响的指尖碰在车窗上，车辆混在人群中缓缓前行，和她走出校门的速度相持平。
徐听寒站直了。总觉得不能就这么直接走了，于是她小声告别：“我回去了。”
毕竟是第一天……恋爱。
“辛苦了。”虞响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盒饭。
透明的矿泉水瓶中，清澈的液面轻轻荡漾。
看到她进门，他扶着桌子站起来。
她放下筷子，细细的手指圈住那瓶水，拿起来抿了一口。
两个人肩并肩坐着，沉默地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吃。
可是他在笑呢。
屋里没有别人，她一个人住在这里。
交往，恋爱……
书包很大，校服也肥大，衬得她单薄瘦弱，四肢纤细，像被禁锢的仙鹤。
虞响的眼角露出一点笑意。
虞响把其中一个盒饭推给她，声音很轻，小心翼翼：“你喜欢吃土豆吗？”
虞响的伤脚不方便，学校特批，允许他的家人开车进校园，在教学楼下接走他。
被紧张的情绪绑架，他的手指蜷曲僵硬，笨拙地如同木雕。
她去食堂的时候，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在打饭大叔的催促下，她随便指了几下，点了几个菜。
两个饭盒里一共六个菜。
那一瞬间，触电一般麻痒。
但校园里行人多，汽车也只能开出步行的速度。
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从今天开始，她是他的女朋友了。
他一直在她身边。
她忐忑不安，不知所措，甚至有点尴尬。
密密麻麻，挤挤挨挨，少年人穿着同样的蓝白校服，套在模样相似的壳子里，做一样的事，所思所想也相差不大。
虞响想说话，但是又不太敢，怕吃相难看。
徐听寒打开家门，把钥匙挂在门背后的挂钩上。
怎么就要回家了？她好像刚刚才跟虞响一起吃了晚饭。
“……”
他隔着玻璃，碰了碰她的侧脸。
徐听寒回来的时候，虞响桌上放了一个外卖盒子，里面装了水果块儿。
她家在开车四十分钟才能到的地方，离一中挺远。她的身体不能承受每日奔波，又不适应集体生活，父母便在一中后面的小区里，给她租了一间房子。
……他们在“交往”了。
徐听寒往车窗里看了一眼，他心中一跳。可她什么也看不到，又移开了视线。
虞响接过盒饭，张了张嘴，说：“……吃吧。”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拇指悄然摩挲与她相碰的关节。
徐听寒回过神来，低头看着盒饭里的内容。
他犹豫再三，拧松了矿泉水瓶盖，放在她的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