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周朗笑开了花,一碗面给他吃出满汉全席的餮足感。
我拉住他的胳膊。
哥?
我只感到他抬了下头,大概是在看后视镜,随后,车又猛然加速,风灌进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该。
“今天有谁生日吗?”
但他没有看我,也没有回答我,而是拉来我的手放在方向盘,在枪声中轻柔告诉我:“只是一点小麻烦,来,抓牢。”
周朗面不改色,直视前方,一只手却伸来,一声不响地按下我的头,随后从什么地方取出一样东西,右手稳住方向盘,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又是那种声音。
周朗推门而入,见我神色紧张,关怀道 :“怎么了?”
——眠眠,你的信我收到了,唔,除了爸爸,你没有别的亲人了吗,比如哥哥?
这架势,今天不拿出血液鉴定来,誓不罢休。
我不信兄长是脚踏两只船的男人,然而进了门,女人花蝴蝶一样扑进周朗怀抱,以及她看到我时的震惊,都不得不坐实了这件事。
“你疯了!”我推他,却推不动。
他知道我们的计划了,这是在警告我吗?
生日礼物?
我赶忙否认:“没事啊。”
他觉得这种事不过和打针一样无关紧要?我既愤怒又害怕:“周朗,这是怎么了?”
我垂眸不语。
走在前面的周朗仿佛想起什么,敲了下脑袋,立在楼梯回头:“我怎么给忘了。”
对于小朗他就没这么温柔了,怎么说周朗是恶魔呢,他想到一个主意,小朗每对人呲一次牙,他就用电棒电它一次,直到它形成条件反射。
他介绍我是他妹妹,女人比周朗哭得还真:“哥,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妹妹?”
周朗推了公司会议,请家庭医生来给我打针,明明是我打针,他却比我还紧张,捂住我的眼,轻声哄我:“不怕,没事的。”
车行驶到一半,周朗猛地一踩刹车,车轮擦着地面,停在路上,我们的身体往前一冲。
周朗哪里肯哄人,丢下蛋糕就拉着我溜了,也不管身后人的哭嚷,上了车还不忘吐槽:“品味真差。”
而后,他专心同后车战斗,只消一会儿,没了动静,在一列路灯中,我看见他的笑,一种势在必得,不屑一顾的笑。
两盏大车灯照得前方尘埃毕现,而夜是无边无际的,周边黑黢黢一片,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
兽,不论大小,总带一点野性,那天我给小朗喂食,它突然咬了我一口,深可见骨。
“看,你大哥在外面养的女人。”
他看了看我鼓起来的口袋,笑了一下:“我买了水果蛋糕,要一起吃吗?”
再次启动,他居然不再哼歌,打开一侧窗户,风吹得他的黑发朝一边偏,看不清神色。
我缓缓扭头,他无辜地眨眼:“而且它伤害你了。”
他笑:“这段公路没有监控。”
他紧搂我的腰:“它不听话。”
“这是我亲妹妹,周希。”周朗蹙眉甩开女人再次扑来的肉体,乖巧躲在我身后。
几辆车连环撞在一起,面目全非,还有一个人苟延残喘,周朗蹲下去,用右手拖拽出他,随后就要用枪杀了他。
“别怕,没事的。”他安慰我。
“蛋糕是他早早订下的,礼物是他的画,他这种讨厌画画的人,能这么用心,看来是真爱,”他斜乜我,“比送什么珠宝上心多了。”
一张口就是重磅炸弹。
周朗得意洋洋,一副欠打的样子,我手伸到身后,狠狠扭了下他的皮肉,给他疼得泪眼汪汪,暗地里冲我抽抽搭搭,小媳妇似的。
天骤然冷下来,周朗围上去年温小姐送的红围巾,而我收到了来自桃花镇的信,里面有一副红线钩织的手套。
他神秘兮兮拉我出门,上了车,问他也不说,车在偏僻公路上开了很久,来到一栋别墅前,熄火,透过车窗我们看到别墅亮了一盏小灯,好像为谁而留。
再次让我坚定意志是在深秋冬初,这期间,兄长从未出现。
这是有没有监控的问题吗,我看着地上血肉模糊,没有人样的男人,说:“你
我皱眉,翻来覆去,一封信,的确只有这几个字,我迟疑着,此刻,门被敲响,我一时慌了神,把信揪烂了塞进口袋,如惊弓之鸟,绷紧了站着。
“你骗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还有个亲妹妹?!”
他收回身子,两手握在方向盘,我这才看清黑铁一样的东西——一把枪!
听了这句话,我立刻打了个寒噤,脑海中有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我和周朗对视。
我甚至等不及放下书包,关上门,直接靠在门上拆开信,入目的仍是阿森歪扭的字。
后来我发现不对劲,并不是风,而是尖锐物体破开气流,高速射在车身的声音。